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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 前路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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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刺帕拉古怎会想到林枫竟敢向自己动武,勃然大怒,右手一拉战马恰恰避开,左手拔出腰间大刀反手一拨挑走林枫手中剑,举起大刀眼看就要落下。

    挥刀如风,围观众人都相信,只要此刀真劈下,绝对能把林枫劈成两半!

    林枫不顾头顶风声大作,反而侧头看向黑衣汉子,眸中透出一股坚决。

    黑衣汉子神情冰冷,眼神微动,蓦地出手,手中佩剑后来居上,在最后关头架住了纳刺帕拉古挥下的大刀。

    “大哥......”纳刺帕拉古急道,黑衣汉子摆了摆手阻止其往下说。

    黑衣汉子当然非真的要杀了林枫,但见其不过是一弱冠少年,料想不会真敢以死相逼。

    死,其实亦需要莫大勇气。

    除了无知少儿,一个人如果连自杀的勇气都有了,还有什么坎是过不去呢,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还有一丝希望,甚少人会选择死亡而放弃生存。

    只要林枫没有勇气挥剑,便会明白为了生存,与自己根本没有可以谈判的资本。

    而林枫同样是在博弈,就赌自己的画技会比众人的性命更重要,加上自己等人已无反抗之力,如要杀掉,像刚才那样随便派个武士就能完事了,见黑衣汉子抛来短剑,反而更有可能只是在试探自己,索性加大赌注。

    林枫挥剑刺向纳刺帕拉古当然料到不会成功,但只要黑衣汉子阻止接下来的报复行为,那自己的画技就不单止比众人性命重要,亦比其与纳刺帕拉古两人的关系更重要。

    林枫选择对纳刺帕拉古动武,看似鲁莽,实则胆大心细,因为如果选择黑衣汉子,为了维护威信,可能真会杀掉自己,但如今选择向纳刺帕拉古下手,既不算博了黑衣汉子的面子,又能让他如鲠在喉。

    林枫看了眼头顶上悬着的刀剑,心中大定。

    纳刺帕拉古虽然心有不甘,但最后还是收回手中大刀,转头“哼”了声,石运财等人在旁见状都暗松一口气。

    黑衣汉子重新打量林枫,见此子虽然衣着怪异,不算强壮的身躯也看不出有隐藏任何力量,但感觉此刻与自己对视的年轻人,眸中所透出的坚定信念却分外强烈。

    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是不怕,是不知道害怕而已。

    而林枫明显不是不懂得害怕,只是知道面对穷凶极恶之辈,表现得唯唯诺诺只会让对方更加肆无忌惮地欺压自己,如今已无退路,不如放手一搏。

    黑衣汉子沉吟良久,最后方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枫。”林枫知道在这场博弈中,胜利的天枰终于向自己倾斜,不由也暗自长出一口气,发现后背已然湿透。

    “好,很好。”这句话黑衣汉子一共说了三次,首次是高兴,二次是生气,而这次则变成了欣赏。

    黑衣汉子不再理会林枫,转头向一众手下道:“儿郎们,咱们启程。”策马路过林枫身旁,丢下最后一句话:“我叫完颜定川。”

    林枫一行五人被安排挤到一辆马车中,除了石运财,剩余三名受伤护卫,分别叫李亨、李广和钱仲。

    李亨和李广是两兄弟,两人年纪相近,都是少年相貌,因为家中穷苦,此前见郭护卫招募壮丁便加入进来,从未想过真会遇上什么凶险,因此当营地被袭,两人都慌了神,选择躲了起来,但幸运的都只是腿上中箭,伤势并不算重。

    钱仲则年约三十,混战中背部中箭,由于伤势最重,林枫便让他趴着休息,其余四人则挤着一块坐。

    遥遥望着后方因为要烧掉剩余破烂物件而燃起的火焰,林枫内心久久不能平复,知道这一去路途定会凶险万分,但如今亦只能见一步走一步。

    而林枫小时父亲的离开与求学时母亲离世的经历,也让少年性格中多了一份坚强。

    走了许久见无人理会,林枫探身出马车向附近一武士说道:“这位兵大哥,麻烦你给一些治伤的药,好让我为他们治理一下。”

    见对方不理自己,林枫又道:“你如果不给我,我就从车里跳下去,摔个双手骨折,到时无法作画,且看完颜定川会不会砍你脑袋!”

    武士仍是默不作声,但片刻后还是从怀中取出一瓶伤药抛给了林枫。

    林枫接过伤药转身递给李亨,由两人先帮钱仲处理伤口,接着再相互帮着处理各自腿上的伤,林枫在这方面非专业,只能在旁打打下手。

    伤口处理完后,李亨三人对林枫此前的救命之恩纷纷表示感激。

    石运财犹豫片刻,也说道:“石某此前做事不当,林公子还能不计前嫌帮石某求情,实在感激不尽,日后若有幸能安然回到东京,石某定当重酬。”

    听闻石运财之言,李亨三人又感此行前路茫茫,生死未卜,一下子又都陷入沉默。

    林枫见众人情绪低落,鼓励道:“大家不用灰心,眼下完颜定川有求于我,定必不敢暗下毒手,只要大家同舟共济,定会找到脱险的方法。”

    钱仲也附和道:“没错,相信方才大家也看出林公子足智多谋,此行我们应当以他马首是瞻,只要大家同心协力,定能成功。”

    其余众人也纷纷称是。

    众人向东北方向走了一天一夜,途中只有名武士向车内抛来过几个馒头,因此当马车停下时,林枫等人均感饥饿难耐。

    林枫下车发现来到一处三面环山之地,四周建有门口形如口袋的房屋,摆位则有点像如今北京的四合院,由东南西北四个房子组合成一个方形的院落,分散在各处的院落又形成一个繁华的部落。

    部落中不时有人行往来,见到林枫等五人也未见任何诧异的神色。

    不久后一群人迎向完颜定川等人,由于距离较远,林枫未听清他们之间的交谈,不过相信即便听到,也是听不懂这的部落语言。

    众人被几名武士押至西北边缘的一个院落中,关入院落东面的房间,武士离开后便紧锁房门。

    房中没有太多物品,地上铺满软草,墙边放着几个装着水的木桶,角落一处有充当茅房的地方,茅房应该有清洗过,因为虽然不时传出些尿臊味,但还算可以接受。

    众人心中虽还忐忑不安,但由于路途上均没有好好休息,此时纷纷躺到地上,渐渐地都谁了过去。

    既然暂时无法离开,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正睡到朦胧中,蓦地房门被打开,纳刺帕拉古带着数名武士走进房里,其中两人手上拿着食物。

    “小子算你走运,我大哥让你去别的地方住,跟我走吧。”纳刺帕拉古指着林枫大咧咧地说道。

    “不必了,你回去告知完颜定川,我们五人共同进退,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林枫怕自己离开后,完颜定川会对众人不利。

    “哈哈,好啊,你喜欢呆在这种破地方便由得你,不过你想永远跟他们呆在一起是不可能的,明日一早这胖老头就会被安排去做事,其余三人等伤好点也一样,你以为会白养你们这些废物吗。”纳刺帕拉古此前被林枫当众博了面子,正乐意见到他留在这种地方受苦,回头只要告诉大哥是他自己选的,相信大哥也不会强求。

    “那我呢?”林枫问道。

    纳刺帕拉古哈哈笑道:“至于你,大哥会另有安排,乖乖在这等着吧。”

    “好,我会在此等候,但只要你们敢对石老爷不利,我便绝不会为他作半幅画。”林枫警告道。

    纳刺帕拉古知道大哥对此少年十分器重,见他当众顶撞自己,也只是冷“哼”了声,不过心中暗想,此子无利用价值之时定要对其大加折磨,让他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纳刺帕拉古转身离开,临走时向身后武士道:“把吃的给他们吧。”

    纳刺帕拉古等人离开后,林枫向石运财道:“石老爷,看来只能暂时先委屈你了,不管明日他们让你做什么都先答应,千万别惹怒他们,等熟悉了周边环境我们再找逃走的机会。”

    “林公子放心,这点道理石某还是懂的,虽则石某只剩一副老骨头,亦会尽力坚持,望日后能返家见见妻儿,明日外出,也会试着留意逃走的机会。”石运财暗自担心,但亦知道此时不宜表露出来。

    接着众人分了食物,草草吃完便又各自找了个位置躺下休息,如今最重要便是要养精蓄锐,保存体力,才能应对日后的凶险。

    果不其然,翌日清晨,石运财便被一武士押走,等到中午时分,林枫正以为今日无事,房门便再次被打开,两名武士告知林枫要跟他们走。

    跟着两人来到另一处院落,林枫被带进其中一个房间便见两名武士退了出去,环顾四周,房内摆设简单,不像常有人居住,房间正中的桌子上摆着林枫作画所用的画具。

    等待片刻一名青衣男子走进房间,林枫认出此人乃当晚跟在完颜定川身后的另一人,但一直不太说话,所以印象不深,此时再见,观对方眉清目秀,不像部落其他人普遍都长得较为粗矿。

    青衣男子拱手道:“在下木须鲁,林公子,请跟我来。”

    观木须鲁神态举止更不像部落中人,林枫心存疑惑,与其一起来到窗边。

    木须鲁手指窗外接着道:“一会完颜族长会陪同一名红衫女子从前面经过,请林公子仔细观察女子容貌,然后将之画于纸上,画成之后,族长便会安排人送你们离开。”

    林枫心想,画成之后是送我们上西天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