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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红羽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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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呀,把营归......”陈木槿走在回去的路上,手揣在兜里,灵活的手指一块儿一块儿地摸过每一个银锭子,心里越来越美,这少说得有一公斤重,三十几两银子肯定有了,只要有了钱,小石头的药和客栈都不是问题,说不定还有富余呢!诶呀,有钱真是好,可以再给冠儿买双鞋,再给大师父买几本书,再给三师父买件裙子......

    她越想越高兴,脚下生风,行的飞快。中途遇见青衣人的事儿在脑袋里偶有划过,也很快被抛之脑后了,可见心大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坏事儿。

    正走着,三五个武林人士迎面而来,他们频频回头,似乎后面有什么吸引他们却又不敢靠近了看。陈木槿本就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本能的就靠近了去,与他们擦身而过,几句轻飘飘的话语就传进了耳中。

    “这小哥不知道是哪个门派,也算是有几把刷子,唉,可惜了。”

    “你可别多管闲事去,那可是红羽教盯上的人,肯定死路一条。”

    红羽教......陈木槿似乎有点儿模糊的印象,却又记不起是从哪儿听到过。前面又发生事情了吗?

    不知为何,陈木槿心底总有些不安,她有些担忧地望着前方,想着但愿不要是冠儿和小石头。

    再拐过一条小街就是小树林了,陈木槿加快了几步,冷不防的从拐角疾驰出来一辆黑漆漆的马车,这马车十分古怪,甚至连车轴轮轴都涂了个漆黑,赶车人也都是一袭黑衣包裹全身,只露出一对眼睛。这条街道本就不宽敞,这马车横冲直撞的,将几个来不及反应的百姓狠狠撞到了一旁!

    陈木槿不悦地眯起了眼,眼看这马车便要到陈木槿跟前,却依旧丝毫不减速,为首的黑马已经高高地扬起了马蹄!

    说时迟那时快,陈木槿原地一个后翻,接着右手一撑,续了个侧跃,灵巧地躲开了黑马的飞蹄。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她一眼就看见了黑衣赶车人的左侧的佩剑剑鞘上印了个红鸟的标志!

    顿时,记忆的闸门大开,五年前的那个片段如洪水般汹涌而来。这就是当年追杀司马稷的那伙人!原来就叫红羽教,真是嚣张!陈木槿心神一震。

    赶车的人也被她惊了一瞬,见她避开了去,也稍微松了口气,但是依旧用狠厉的目光瞥了她一记,便又扬起马鞭狠狠抽了那黑马一鞭子,黑马吃痛,努力加快脚程,飞快地继续前行。陈木槿忽地有一丝心慌,她看着马车的黑色背影,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急忙提气跃上了房顶,匆匆往小树林的方向而去。

    刚刚到小树林的入口,她的心便沉了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的场景:残断的树枝,满地脚印,从树上抖落的树叶被踩入泥地,还有那树身上的利器划过的痕迹,无一不告诉陈木槿,这里发生过什么。

    难不成那黄牙张真的来抓了小石头?那冠儿他?脑子里突然就浮现出听到话:“这小哥......有几把刷子,可惜了。”“红羽教盯上的人......死路一条。”她的心里冒出一个十分可怕的推测,不,不会的!她咬咬牙继续林子深处走去,很快就来到了他们歇脚的地方,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人躺在地上!

    陈木槿的心忽然就停了一拍,她脚下一顿,腿竟有些发软。不会的,不会的,她自我安慰着,慢慢走了过去。

    那个身影一点点进入视线,白色的麻衣,纤细的脚踝,伤痕累累的胳膊,小巧的尖下巴,惨白如雪的面庞,是小石头。

    看着小石头安静的躺着,陈木槿的脑袋瞬间空白,她缓缓蹲下,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推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一下,两下,三下,陈木槿就这么轻轻晃着小石头。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冠儿,小石头,我回来了,我带银子回来了,你们回答我啊!”她出声,声音却颤抖的不成语调。她不停地四周张望,却没再看见胥冠儿的身影。

    眼前浮现出黑色马车疾驰而过的场景,她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悔恨、愤怒、迷茫、伤心、疑惑一齐冲向脑海,她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断地强迫自己深呼吸,冷静下来。

    冠儿应该就是被红羽教带走的,她开始思考,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可是,为什么?

    忽然一个灵光闪过,陈木槿想到一个可能性,她欣喜地扑向小石头,做了一件她第一时间就该做的事情,探小石头的鼻息。

    没错,没错!小石头还活着!她咧开嘴,却有泪流进去,是苦涩的味道。

    她早该想到,如果是黄牙张带人来找小石头,再多人也打不过冠儿的。但是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冠儿的话,那么派出来的一定是高手,这么一来是红羽教劫走冠儿就说的通了,而小石头对他们来说本就没有价值,何况小石头吃了她自制的麻醉药,本就看起来像是死了,更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所以,他们只带走了冠儿,却没有搭理小石头!没错,一定是这样!我要赶紧安顿好小石头,再想办法救冠儿!

    陈木槿擦擦眼泪,用做担架的布将小石头包个密不透风,再给他围上头脸,用削好的树枝将小石头紧紧固定在中间,像是个圆筒一般。

    收拾完毕,她背起小石头,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去,胥冠儿,等着我,我一定救你出来!

    华灯初上,青阳镇的莲花街开始点起一片一片的花灯。轻歌曼舞的妓坊和觥筹交错的酒馆开始了一天之中最热闹繁茂的时候。

    莲花街是青阳镇有名的“花街”,莲花街临江而建,每到夜晚,临江的每户商铺都要挂出数余盏花灯,花灯点亮了整条街道,也照亮了青朔江的江面。红红黄黄,明明灭灭,灯火斑斓,十分热闹辉煌。这里不仅有大大小小的民妓坊,也有数不清的酒馆和赌场,是青阳镇晚上最热闹的风月街。

    如今已是六月末尾,春意消融,夏意滋长,微风和煦却也是带了些温度。

    漪澜苑的临江厢房里,阳文杰百无聊赖地窝在厢房里最大的贵妃榻上,一杯接一杯地与身边的美人对饮,还不时地抬眼瞅瞅阳台上对月遥望的男人。只见他腕上系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黑色发带,正仰着他光洁无瑕的下巴对月凝望,眼神却空洞茫然,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

    “轩朗,轩朗!你发什么呆?如此良辰,又有美酒相伴,你对着月亮发什么痴?”阳文杰终于忍不住开口,眼睛在他身上转了一圈。这家伙,非要把他拽来青阳,来了以后自己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天,把他丢给那些个掌事,真是个奸商啊!

    见司马稷不搭理他,他有些没趣,推开美人,走到了他身边,打量着那跟与他气质极其不符的发带。

    “这是哪儿来的?这么丑!”说着就要伸手去碰。

    “文杰兄,你相信缘分吗?”司马稷反手抓住他的手腕,热切的看着他问道。

    阳文杰有些傻眼,愣了半天,内心不断地做着挣扎。这家伙不会暗恋他吧?听说他爹有龙阳之好,难道这事儿遗传?那我该怎么回答?

    相信,不对,那万一他要是突然表白可如何是好?

    不相信,也不行,他要是一怒之下把他扣在青阳就真是哭天天不应了。

    看着阳文杰精彩莫名的神情,司马稷有些不屑,文杰兄还自诩风流才子,这点问题都解答不了,亏得我还想与他说说木槿的事。

    他松开手,不再理会阳文杰,兀自倚在栏杆边,任凭暖暖的江风吹至发梢,吹散身边浓重的脂粉香气。

    他解下手腕上的发带,回想着下午那个一身男装打扮,一身防备又古灵精怪的女子。陈木槿,我终于找到你了。

    忽然间,楼下的江边岸上,许多人聚在一起对着北边指指点点,热闹的议论着。

    “诶,你快看,那边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

    “啊!我看到了,好美啊!是焰火吗?”

    “什么焰火,是灯!有人把灯放到天上了!”

    随着江边的人越聚越多,整条街的临街窗户都打开了来,三五人从窗里探出头,感叹着人生从未见过的美景。

    司马稷和阳文杰都看到了,远处的江边,有人将一盏盏正散发着莹莹火光的灯升到了天空中,在墨色的夜空中犹如一架通往仙界的天梯。

    “没想到青阳镇还有如此新奇的景色,真是别开生面,美轮美奂啊!真是不知道出自哪个高人之手?”阳文杰赞道,不住地点头。

    司马稷眼眸闪烁,直觉的告诉他这不是普通人能做的到的,他勾起嘴角,玩味地说:“也许我还真的知道这是谁做的。”

    此刻,另一扇窗口,一个男人也看到了空中的这道奇景,比起其他人的好奇和赞叹,他只是紧紧皱起了眉,薄唇习惯性地抿成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