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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伤着犹豫过后，夏薇薇展颜一笑，
“会。”
这个答案是说给佟暖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你一定要给老师幸福。”
佟暖眼神坚定地看向夏薇薇，好像夏薇薇要是不给董慕辰幸福，就是与她为敌一样。
“我们约定好。”
“嗯！约定！”
佟暖心想自己其实是个挺装的人吧，这些年来，董慕辰对她的感情她不是了解，但她一直装傻，装不知道。
现在又来以一个完全旁观者的身份，一个单纯学生关心老师的身份，和好友约定董慕辰的感情。
这样自己的内心是不是就好过点了，内疚不那么多？
如果是很久以前的她，肯定会把董慕辰堵在路上。
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唉，我不喜欢你，你死心吧。”
可现在她选择保持沉默，她早已经学会隐藏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像是妈妈去世之后。
以前的她说好听点，单纯直爽，说难听点，不仅粗鲁还心思浅薄。
喜怒哀乐全部浮现在脸上。
不开心就通过愤怒的语言表达不满，开起玩笑来大大咧咧，无边无际。
后来，面对一次次的打击，逆境中的她懂得什么是不该展露出来的情绪，什么是大家比较容易接受的情绪。
明明心里知道很多事情，却可以不表露出来，佯装什么都不知道。
妈妈去世后，从不做家务的她必须承担起照顾家照顾爸爸的责任。
虽然内心一直很郁闷，很想像从前一样不开心就发脾气。
但不管在邻居面前，还是在借酒浇愁的爸爸面前，当他们问她累不累的时候，她都会笑着说，“不累，没关系！”
实际上，心里却早已埋怨了千万次。
说累又能怎么样？
爸爸就不借酒浇愁了吗？她就不用在做饭的时候被刀划出一道道伤痕了吗？
还是有人能替她做一切她不想做的事情？
她想既然这种装能让身边所有人都更轻松，不如就一直装下去吧。
这并没有什么不好对吗？
你的不满和痛苦，在没有人能感同身受的情况下，不如装作若无其事，反而能让生活更容易。
佟暖和夏薇薇说完悄悄话，从房间走出来。
“哇....这么多好吃的！”
馋嘴猫看着一桌子卖相，香气都十分完美的佳肴惊讶不已。
“薇薇，以后我们俩有口服啦”
佟暖走进厨房，打开冰柜拿出几罐啤酒。
温栎瞥了一眼。
“不能喝冰的。”
“可是外面没有不冰的了。”
佟暖哀着脸求情。
“我提前给你拿出来放在橱柜上了。”
“嘻嘻...温栎最好。”
佟暖走过去啵了温栎一口。
听话地去拿橱柜上已经不冰的啤酒。
她盯着被一层密密麻麻，仿若晨露的水珠，完全覆盖的银白罐子，呆呆地看了一会，然后拿起来走向餐桌。
佟暖是每次来例假，必会肚子痛的女生类型，以前她和温栎生活在一起，只要温栎在身边，一定会特别注意这方面的事情。
冰的辣的通通不允许她多吃。
在一旁放置碗筷的董慕辰将温栎给佟暖的互动，默默看在眼里，忽然之间，心里仿佛释然了许多。
在这个世界上，最爱佟暖的人，除了温栎应该不会再有别人了吧。
就像那五年，温栎每个星期都会在固定的时间打电话给董慕辰问佟暖的情况，让董慕辰发佟暖的照片给他。
五年来，从来没断过。
至于自己，虽然也爱，但在温栎面前，只能甘拜下风。
感情不是你爱就能完美，相爱相爱，爱是互相的，两情相悦才是完整。
吃饭的时候，夏薇薇简直要被对面的两人给电晕了。
“小暖，我终于知道，你那么爱温栎的原因了。”
她趴在桌子上不满地拍桌子。“你们给了我一万点伤害！”
“以后有温栎在别约我吃饭。”
温栎几乎记得佟暖所有爱吃的和不爱吃的东西，甚至到了精细的地步。
比如吃鱼的时候，温栎会特意给她夹鱼嘴和鱼眼睛周围的嫩肉。
煲的烫是佟暖爱喝的鲫鱼白萝卜汤，做的菜几乎都是佟暖爱吃的，最可恶的是，味道还超级棒。
要是一筷子下去，原本应该夹到佟暖碗里的菜里，混了她不爱吃的，温栎会先把菜放进自己碗里，然后将佟暖喜欢的挑出来给她，不喜欢的自己吃了。
这种照顾，夏薇薇觉得好“变态”啊!
今天算是两人认识九年来，温栎第一次正式给佟暖做饭吃。
以前呆在厨房的都是她。
现在她从美国回来后，两人实际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没有充裕的时间做饭。
唯一一次机会，温栎为她做了小笼包。
佟暖也觉得特别愕然。“温栎，你.....”
“以前虽然我不做饭，但是你爱吃什么我都记在心里了。后来自己一个人住，空闲的时候就研究一下，怎么把你爱吃的菜做得最好吃。”
温栎说得非常简单和淡然，一句话解释得清清楚楚。
佟暖却听得不简单，她低下头，放下筷子“我去洗手间。”
夏薇薇刚想起身陪佟暖去。
温栎冷冷的目光看了过去，夏薇薇赶紧坐下。
“多嘴。”温栎再次用目光杀了夏薇薇一次。
“我不是故意的。”夏薇薇无声地委屈。
佟暖微笑着从洗手间走出来，举起手中的啤酒，
“今天，我一定要把桌子上的菜都吃完。”
“来，干杯！”
“舍命陪君子。”夏薇薇和佟暖碰了碰，豪迈道。
“别吃了。”温栎见佟暖不停地往嘴里塞东西。
“不要，我还没吃饱。太好吃了。”
温栎无奈，摸了摸她的头，“一起吃。”
夏薇薇夹了块红烧牛肉放进董慕辰的碗里，“慕辰，我记得你爱吃牛肉对吗？”
在美国，他们三个吃饭的时候，夏薇薇总是偷看董慕辰，暗暗记住哪个菜他夹得比较多，而董慕辰大部分时候都在给佟暖夹菜。
这就是爱和不爱的区别。
“嗯。”董慕辰的声音如果不仔细听都难以听得见。
他夹起夏薇薇放到他碗里的牛肉，缓缓送入口中。
这样算是最好的结局吧。
虽然他和夏薇薇的开始并不是他自愿的，但是夏薇薇对他的感情，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因为夏薇薇是佟暖的好朋友，他不想说破让大家都尴尬。
或许，他应该给夏薇薇一个机会，同时也放过自己。
回家的路上，董慕辰开车，夏薇薇坐在旁边，今天四个人里面，属她喝得最多，喝酒像喝水一样。
现在手里还拿着一罐啤酒咕噜咕噜往肚子里灌。
董慕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专注着开车，夏薇薇倒是乖巧不闹，酒喝完，脑袋歪到一边，睡着了。
下车的时候，董慕辰叫了几遍都没叫得醒她。
只好把她抱上楼，刚放在床上想转身离开，手腕突然被夏薇薇抓住。
她使劲一拉，董慕辰摔在了床上。
夏薇薇按住他铺天盖地地吻下来。一边吻一边解董慕辰的衬衣扣子。
“你没睡着？”董慕辰推开她。
“嗯。”
“为什么不说话？”在车上，董慕辰看了她好几次，夏薇薇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头偏向让董慕辰看不到表情的一边，董慕辰才以为她睡着了。
“因为我在哭。”
董慕辰听到这个答案表情一滞。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呢？”夏薇薇低着头自言自语。
“你也看到了，佟暖和温栎根本就是天生一对，你为什么还不死心呢？”
“我那么爱你，那么爱你.....”
“我也想拥有一个让自己变得不一样，可以依赖的人。”
或许是此刻酒劲上头了，夏薇薇把脸埋在手掌里，一遍一遍向董慕辰告白，语无伦次地说着自己以前怎么喜欢他的，怎么暗恋他的。
董慕辰坐在床上默不作声地听她说。
他的衬衫已经被夏薇薇解开了三颗扣子，露出白皙的胸膛，嘴唇也被夏薇薇吻得泛着旖旎的红润。
整个人看上去诱惑非常。
董慕辰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静静地看着夏薇薇。
渐渐地，夏薇薇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意识也越来越迷糊，躺在床上抽泣着睡着了。
董慕辰凝视着夏薇薇的睡颜，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齐肩的短发显得有些凌乱却很撩人，小巧的鼻子，残留着些许粉色唇彩，闪着点点荧光的嘴唇。
董慕辰慢慢低下头，再低一点，他的目光自始自终专注在夏薇薇的嘴唇上。
原来它的味道是清甜可口的滋味。
柔软的触感和清新的味道让董慕辰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他是受了夏薇薇的蛊惑才会这样？
是看到她不停地悲伤地说爱自己被触动而神志不清了？
关于爱情，很多时候男人不如女人勇敢。
当真爱悄悄降临时，很多男人的表现是胆怯和踌躇，而女人的表现却是无畏与大胆。
就像董慕辰的退缩和夏薇薇的勇敢追爱一样！
董慕辰神色复杂地继续盯着夏薇薇看了一会儿，才走出房间。
他低着头坐在沙发上，一坐就是一个小时。
之后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相册。找到被他单独设了一个文件夹的照片。
那是他曾经唯一的精神寄托。
那年冬天，他带佟暖去故宫，兴起拍照的念头。
在镜头被按下的刹那，董慕辰把手悄无声息地放在佟暖的头顶，身体靠向她倾斜，最后这个动作显影在照片上，就像是他正揽着佟暖一样，就像亲密的情侣一样。
董慕辰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晌，抬起漂亮的手指点在照片上，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按下删除键。
再见，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