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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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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星云与母亲商量道:“这次更始帝对刘玄痛下杀手,虽然解决了后顾之忧,但是让许多跟随他征战的将领胆寒,若让他们出面向更始帝说情,更始帝毕竟大业未成,总不好把事情做绝,不然谁还会为他卖命?”

    雪娘道:“新军年年征战,各地将领或多或少都从洛家借过粮草和马匹,要他们卖我们一个面子为刘昭说话,倒不是难事,只是这人选得仔细斟酌。”

    洛星云点头。

    刘玄本就是因聚众谋反的罪名死的,若他死后还是有旧部出来替刘昭说话,更始帝不仅不会后悔杀了刘玄,反而会觉得杀的对。除非是他自己的亲信站出来替刘昭说话,这样才能起到正确的效果。

    洛星云想了想说:“史录上说,是宛城旧主朱长舒说服更始帝下决心动手的,若他能转而为刘昭说话,更始帝应该不会起疑心。”

    朱长舒原本是宛城的城主,更始帝称帝后需要定一个国都,朱长舒主动让出宛城,并上缴所有兵马给更始帝调遣,近年来十分得更始帝信任和器重。

    要一个害了刘玄的人转而为刘昭说话,洛星云的想法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但雪娘并没有立即否定,而是仔细想了想。

    她说:“一个月前,宛城战况胶着,朱长舒才从洛家借走了两万石粮草,新汉军前前后后借走而不还的粮食加起来,数以百万石计,眼见着他们是不打算还了,咱们也得从别的地方讨点债回来。”

    洛星云眯眼笑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个道理在哪里都是通用的。

    何况战乱的年代,粮草的重要性比其他年代要重要多了,新汉军若得罪了洛家,洛家不再借粮给他,转而扶持旧汉军,或是北方的其他诸侯,更始帝的头就更大了。

    雪娘与洛星云商议之后,便去同家主洛海商议,一是劝他同意洛云颜嫁给刘昭,继而再商议从朱长舒下手救刘昭的事。

    多年来,洛海习惯了同雪娘商议大事,雪娘有理有据侃侃而谈,虽然听起来有风险,但是未来“收益”让人垂涎。如同以前冒险行商一样,洛海最终答应了雪娘的请求,派了大管事连夜赶赴宛城。

    朱长舒见到洛家管事,听闻他是为救刘昭而来,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贵家主因何而要救刘昭?刘昭的兄长犯了谋逆大罪,皇上十分震怒,这事着实不好办啊……”朱长舒假装为难道。

    洛家管事也不是一般人,一般人也没办法在洛家这么大的家族中当上管事了。只见他愁眉苦脸道:“我家主也知道此事不易,不然也不会求到朱将军面前。您有所不知,那刘昭实在太过命好,前几日他回南阳时救了我家云公子一命,我家云公子便对他一见钟情,非他不嫁。眼下听说刘昭危在旦夕,在家闹的不可开交,说刘昭若是死了,她也不活了。云公子是我家二老爷去世前留下唯一的女儿,若云公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家家主可怎么对泉下的二老爷交代啊?”

    听到这等风月之事,朱长舒笑道:“哦?那刘昭还有这样的艳福?不过您还是劝劝您家公子,这天下的好男儿多的是,洛家的女儿想嫁谁不能?何必执着他一个小小刘昭?”

    管事见他不答应,“嘿嘿”笑着说:“话也正是如此说,洛家的女儿想嫁谁不能?我家公子正是想不通,刘昭本身没犯错,她为何就不能嫁给刘昭。虽说刘昭的兄长犯了谋逆之罪,但刘昭本人刚从昆阳立了首功,他的功绩和忠心天下人都看着,其兄的罪行要牵连到他身上,实在有些说不通。小人虽然不懂用兵之道,但做人的道理却是知道的,若我们下人卖力为主家做事,主家却一而再的责罚我们,那谁也不敢做事了。可若是打一棒再给个甜枣,效果却大不相同,这个道理朱将军肯定比小人懂的多。在小人看来,救刘将军并不是什么难事,若朱将军一而再的推辞,让我家主知道了,只怕会误会朱将军厌烦了我家,往后可不敢再与朱将军来往了。”

    一席话说下来绵里带针,将朱长舒的脸都气白了。但朱长舒不敢发怒,不然洛家真逼他还粮食,他又还不出,不仅会成为天下的笑话,还会因为粮草短缺让军心大动。

    他耐着性子说:“你千万不要误会,贵家主的事,我自该帮他解决,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容我想想。”

    洛家管事见好就收,退下去等消息了。

    朱长舒在自家厅堂转来转去,招来信兵问道:“被看押在牢中的刘昭今日可有什么动静?”

    信兵说:“刘将军自从昨日写了一封忏悔信交给皇上后,就开始绝食,说是愧对皇上,羞于食君之粮。”

    朱长舒听完更是头痛不已,若刘昭因为刘玄的死而愤慨大闹,或是集结余孽闹事,这件事便好办了,更始帝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将他杀了。可他偏偏表现的如此忠心,加之他身上还有未封赏的功绩,叫更始帝怎么能下手?

    他反复想了想,对下人吩咐道:“准备衣冠,我要觐见皇上。”

    宛城临时宫苑中,更始帝看着桌案上的悔过书,很惆怅。他虽然杀了刘玄,但心中却知道自己是愧对刘玄的,若刘玄真的想与他争皇位,两年前他在祁城称帝时刘玄就该起兵了,可他没有。

    他对刘玄痛下杀手,只是为了换自己以后的安心。

    但如今捉拿了刘昭,让他有些骑虎难下。若杀他,他这样好的态度让他下不了手,更无法对天下人交代,若不杀他,定然有人说他先前杀刘玄杀错了。

    这时,朱长舒来了,将洛家的请求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更始帝。

    更始帝是个五十有余的中年人,他膝下也有数名子女,他听了洛家的请求反倒笑了,说:“那洛海定然是被侄女闹的没了办法,竟然为了儿女的情事求到你我面前,我若不答应,叫他面子往哪里放?”

    朱长舒听更始帝的意思,便是要放了刘昭,难免有些担忧,但话到嘴边终究没说出来,怕忤逆了皇上的心意,只道:“我也觉得放了刘昭便罢,杀了刘玄已无人再能威胁到皇上您的地位,看刘昭的样子,也该是个识时务的,皇上用他来安抚将士的心,再卖洛家一个面子,是个一箭双雕的好事。”

    更始帝心中的难题迎刃而解,心中舒畅,说:“那便送佛送到西,朕就封刘昭为忠武侯,将洛云颜赐婚给他。”

    封赏和赐婚的诏书以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到了洛家,洛星云见大事已成,惴惴不安的心放下了,但洛家却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