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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女晶晶出版君心不悔青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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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的第一部出版小说,也是我和亲们齐心协力得到的成果!

    如果去年没有亲们全力支持,让药女晶晶连续7个月冲上月票榜,那就没有今时的出版。荣耀属于我们!

    希望《君心不悔,青春作证》能够大卖!希望新文《少女淼淼》能够再次得到亲们的鼎力支持!

    《药女晶晶》网络版150万字,出版《君心不悔,青春作证》70万字(含2万字独家番外),不容错过,出版简介及试读如下:

    君心不悔,青春作证(套装上中下册)少年军神VS药女晶晶,忆冷香执古言文坛很清凉、清新的一支笔,写尽天下动人质朴的缱绻爱恋!

    人生只缘初相见、洞房花烛小登科、夫妻齐心可断金、君心不悔妾相随!

    古言文坛最清凉、清新的一支笔,写尽天下最动人、质朴的缱绻爱恋!

    文学大师莫言的小师妹“忆冷香”用七个月蝉联月票榜榜首的实力谱写奇迹!

    她冰雪聪明,被称为南地大药师。他冷酷俊逸,人称北地少年军神。

    她沾了爷爷的光,成了王府唯一嫡女,荣封护国公主。

    他跟随她的爷爷,出生入死,破匈奴、夺青城、凯旋而归。

    他宠她爱她,人称本朝第一妻奴。

    她敬他爱他,无论富贵贫穷,生死不离!

    开国皇帝在位时期,边彊敌军来犯,世家揽权,太子位空悬,江山摇曳。

    庆王府世子何敬焱从军保家卫国,杀敌无悔。

    李家李晶晶妙手回春,献良药助战。

    李家因大国士卧虎先生一朝得富贵,从平静的乡村迁到繁华的都城,陷入皇权争夺汹涌的旋涡。

    奸王叛乱,李家陷入绝境,庆王府出手相救。

    何敬焱与李晶晶痴情相恋,能否休成正果?

    只愿彼此真心无悔,拿这青春作证!

    内容推荐

    (一)

    人生只缘初相见。

    她冰雪聪明,被称为南地大药师。他冷酷俊逸,人称北地少年军神。

    她问:“以后我喊你叔叔还是哥哥好呢?”

    他深邃的眼睛一亮。

    (二)

    洞房花烛小登科。

    她沾了爷爷的光,成了王府唯一的嫡女,荣封护国公主。

    他跟随她的爷爷,出生入死,破匈奴夺青城凯旋而归。

    “我们李家选婿的标准就是这三十二条!”

    “不用看了。我都能做到,此生我非她不娶!”

    (三)

    夫妻齐心可断金。

    他脱下盔甲远离繁华都城长安,去往贫瘠陇北金城,身后一片嘲讽。

    她骑上快马追随他的步伐,跟他并肩踏上充满荆棘未知的路。

    他宠她爱她,人称本朝第一妻奴。

    她敬他爱他,无论富贵贫穷,生死不相离!

    作者简介

    忆冷香,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毕业,曾在军级、省级刊物发表小说、诗歌、散文,转业后于2008年签约520小说,笔耕不缀,用最质朴的文字写出最动人最温暖人心的故事。《君心不改,青春作证》(原名《药女晶晶》)中男女主角相濡以沫、坚贞不移的爱情如同清凉的风拂过读者的心灵,该作品七个月蝉联月票榜前列,被读者称为最沁人心脾、发人深省的爱情典范。

    媒体评论

    1、小说里的人物渐渐立体形象,男主的性格不是一味地霸道总裁蛮不讲理,而是循序渐进表达自己的爱意,他对女主的尊重和信任,让人体会到男人的爱如大海般深沉,女主角的体贴温柔虽是轻描淡写、含蓄内敛的,却感人至深。

    ——ajjj88

    2、很喜欢忆冷香的文,平淡温馨!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和阴谋诡计,大爱这种清新自然的文风!

    ——龙搓搓

    3、这简直不是网络小说,是一部高质量的文学作品。忆冷香对浏阳的风土人情描述得淋漓尽致,故事情节的开展更是用春风扑面的方式娓娓道来,让人觉得温暖,窝心。

    ——lxz72

    4、读过能感觉到满满的温馨和浓浓的亲情、友情,让人瞬间如沐浴在爱的海洋里,通体舒畅。现下有好多文的内容里什么爹呀娘呀姐呀妹呀没一个好人,人人都要至女主于死地,除了男主,人人都要害女主。我深信人性本善,这世上还是好人多的,喜欢文章给人的正能量!

    ——经济局

    第一章吾家奇女初长成

    寒冬腊月的早晨,潭州浏阳县的天空飘起细细的小雨,雨里夹着星点的白雪,山林的野兽冻得躲到巢穴里不敢出来。

    乡村土路人来人往,穿着蓑衣打着油伞的村民兴高采烈地忙着进太和镇采购新年所需的物品。

    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的李老实内穿青色长袍,外罩棕榈叶织的厚蓑衣,推着堆满物品的独轮木车从太清观后门悄悄地出来,在官路上走了十里,过了三岔口进入太和镇,遇到几个熟识的村民,打了声招呼便急急往家奔去。

    李老实大名李长生,曲家村人氏,今年二十岁,现在在方圆几百里鼎鼎有名的太清观当俗家火工。

    他十岁就进了太清观打杂干粗活,包吃住每月只得几十个铜板。

    后来他跟着堂客(老婆)学会识字、算数,在太清观升职做了伙房账房,包吃住,每月一两二钱的银子,逢年过节还能得许多的吃食。

    他自小性格内向,老实本分,从不撒谎害人,在太清观这个人精扎堆的地方待了十年仍保持着本色,道士们给他起了个“李老实”的绰号,也不欺负他。

    “哥哥!”

    “爹!”

    两个穿着青衣、身高相差不多的幼童兴奋地叫嚷着从村子里跑出来。

    个子略高长着圆脸粗眉虎目红唇的幼童叫李云青,是李老实的儿子,今年六岁。

    个子略低长着瓜子脸丹凤眼粉唇的幼童叫李去病,是李老实的幼弟,今年五岁。

    这对叔侄只相差一岁,当侄儿的倒比做叔叔大一岁。

    李老实手里推着独轮车没停下,想到家里面世上最亲的两个女人,笑着问幼弟道:“娘跟你嫂子都可好?”

    李去病两条小腿跟着独轮车跑,急急地答道:“娘很好。嫂子的肚子好大,像是塞了个大木盆。”

    李老实的家在村尾,独轮车一路行过四十几户人家,这才到了。

    曲氏在家里等了一上午,听到李去病叔侄的叫唤声,赶紧出门相迎。

    曲氏曲珠是李老实的娘,今年三十八岁,身材高挑,皮肤微黑,圆脸大眼,盘着简单的髻,穿着藏蓝色长袄长裤,看上去很健康,精神奕奕的。

    贺氏也要跟着出去,被曲氏拦住了。

    贺氏贺丽怡是李老实的堂客,年龄比他大三岁,今年二十三岁。

    年底太清观香客非常多,李老实已有一个月未回家,略有些激动地高声道:“娘,天下着雪,你快进屋,我把东西卸在杂房就过去。”

    他估算着日子,这几天堂客就要生了,他又要当爹了,心里很是兴奋。

    曲氏笑问:“今年观里给了你什么?”

    李老实把独轮车推到了杂房门前,回头道:“娘,观里除了去年的吃食、香烛,还给了十斤白面、五斤干枣、四斤香油、三斤红糖。”

    “这合起来得值五两银钱。”曲氏笑意更浓,麻利地给二儿子、长孙打掉身上的雪,跟大儿子道,“东西我来卸,你脱了蓑衣去见怡妹子。”

    她的这个儿媳妇是由她夫君在北方做生意捡回来的,来历不明,但是长相漂亮,温柔懂礼,会识文断字,还有一手好绣活,把村里的堂客妹子甩出几里,比县城里富贵人家的小姐也强上几分。

    她本性善良,就算没有夫君叮嘱的“将儿媳妇视为己出”,也会对儿媳妇好。

    她干家务活麻利又好,儿媳妇怀孕期间,儿子不在家,她体谅儿媳妇不易,就把所有的活都包了,让儿媳妇安心地养胎。

    李老实的心早飞进了堂房,却不肯让曲氏受累,三下五除二把独轮车里的东西都卸到了杂房。

    贺氏望着夫君被冰雪冻得通红的脸,柔声唤来儿子道:“你去盛点热姜汤给你爹喝。”

    她个子比曲氏还高,皮肤粉白,长脸杏眼,唇红齿白,容貌清丽,长发如墨,梳着简单的偏髻,只戴一支镶银鱼形桃木钗,穿着深绿色宽大的棉袍,腆着比同期寻常孕妇大一倍的肚子,也难掩与生俱来的典雅气质。

    李老实的眼珠落在贺氏脸上就转不了,只知道呵呵地憨笑,无意中低头瞟到了贺氏大得吓人的肚子,惊得心里一跳。

    贺氏当年怀李云青时,肚子可比这小多了,就这般生产时仍痛得叫了一夜。

    如今贺氏肚子如此大,生产时会怎样?

    他的脸上顿时没了笑容,下午就急急返回了太清观,向观主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求到了一封亲笔信,而后步行三十里去把太明观医术高明的观主子风道姑请到家里。

    两日后的半夜,贺氏下身见红,开始发作阵痛。

    子风道姑带着一个徒弟女道姑,守在贺氏身旁,一个时辰后给她接产。

    第一道晨曦划破黑夜照亮大地时,产房里传出响亮的婴孩哭声。

    没过一会儿,又一声极为响亮,甚至可以说是震耳欲聋的婴孩哭声传出来,直接盖住了前面婴孩的哭声,把曲氏听得欢喜得直朝四方拜谢道教各路神仙,嘴里念叨:“他爹,儿媳妇又给咱们家添了两个康健的孙孙。”

    子风道姑是个急脾气,忍不住高声解释道:“女施主,你儿媳妇生的不是孪生子,而是龙凤胎。”

    曲氏先是一愣,两个婴孩哭声响亮,特别是第二个,哭声能把房顶给掀了,哪个是细妹子呢?她反应过来笑意更浓,扬眉道:“他爹,儿媳妇生的竟是吉祥如意的龙凤胎。太好了,这下子咱们孙子、孙女齐全了。”

    子风道姑这才笑道:“女施主,你二孙子四斤七两,小孙女四斤二两。”

    曲氏道:“多谢仙姑!”

    “嫂嫂给我生了个小侄女。”

    “我有弟弟妹妹了!”

    睡在最西边卧房的李去病叔侄听到喜讯,兴奋地站在木床上蹦跳大喊。

    曲氏赶紧给累得虚脱的贺氏端去鸡汤,又派李去病叔侄去给住在同村的娘家哥哥报喜。

    曲氏唯一嫡亲的哥哥曲快手夫妻俩提着两只鸡、十斤肉、十斤蛋来贺喜时,子风道姑已经带着徒弟走了。

    远远地就传来曲快手豪迈的大笑声:“妹妹,恭喜你得了孙子孙女。”

    曲快手大名曲福,今年四十七岁,比曲氏整整大了九岁,身材粗壮高大,个子比同村的壮年男子高一头,皮肤黑糙,方脸扫帚眉,生着一双目光犀利的虎眼,鼻梁高嘴唇厚,看上去是个厉害角色。

    曲家村的村民九成都姓曲,曲族祖祖辈辈从未出过秀才,更别说举人、进士,一直都是贱籍,混得最好的也就是在县衙役当差。

    曲福这一脉在县衙当刽子手,专门负责砍掉死犯的脑袋。大概是砍人头凶气太重,代代都是单传。直到了曲福爹这里,除了曲福,多生了个女儿曲珠。

    看曲珠的名字就能想到掌上明珠,可以想象多得曲福爹的宠爱。

    可惜曲福爹贪酒如命,曲珠八岁时,他喝醉酒摔到小水沟里溺死,曲福娘夜里做梦老梦到他砍人头,没两年也跟着去了。

    曲珠就由曲福夫妻带大。

    曲福子承父业继续当刽子手,因为手快刀利,百姓观看时只见刀光一闪,死囚犯的人头就滚落在地,便给他起了个绰号:快手。

    曲快手的家原本安置在县城,十几年前新朝替代旧朝,各地大乱,县里的县令逃跑了,县衙被流民砸了。

    他失业没了收入,郁郁寡欢地回到曲家村,靠着妹夫赠的银子置了些地当回农民。

    新朝皇帝登基,在浏阳县重设县衙,县令派人召回曲福。曲福为了儿孙以后能够参加科考,推辞没去。

    如今曲福家里有良田三十五亩、旱田十亩、果山两座、鱼塘一口,就算遇到旱年,收成也足够家里吃用。

    曲氏从厨房里出来,脸上洋溢着喜悦,笑道:“哥哥、嫂嫂快堂屋坐。”

    产房就是卧房,已经收拾干净利落了,空气里没有血腥味,而是飘荡着淡淡的檀香。

    曲快手的堂客邓氏面带微笑地站在床边,望着包裹得像粽子一样躺在床上睁着星辰一般亮的眼睛不哭不闹的小婴孩,夸赞道:“这个皮肤雪白头发浓黑的漂亮娃是细妹子吧?刚生下来就睁开眼睛了,瞧着聪明乖巧。”

    贺氏虽累却是喜滋滋的,答道:“舅娘,她刚生下来可闹了,哭声比她两个哥哥合起来都响,现在怕是哭累了没劲就显得乖了。”

    她看着女儿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惹人疼的小模样,看看二儿子眼睛紧闭着像小狼一样吮吸着奶水,再想着大儿子活蹦乱跳的顽皮模样,内心充满着幸福。

    多年前她家破人亡关在囚牢时,哪会想到有一日能够儿女齐全生活安逸。

    李家虽是外族,但是李家住着青瓦白墙大房,不说李老实的爹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商人,就说李老实在方圆几百里声势显赫的太清观当账房,身份收入都比曲族许多人高,由不得曲族人低看。

    何况李家的当家主妇曲氏是个人缘好的人,又是富农曲快手的妹妹,曲族很多家都跟李家有人情上的来往。

    三天之内曲族三十几家都送来了贺喜的礼物,堆满了杂房。

    很快过完上元节,两个孩子满月头一天,邓氏就叫来儿媳林氏、孙媳邓氏帮忙,曲氏又请了三个交好的姐妹,炸了豆腐丸子、鱼块,剁了肉馅,洗好菜蔬。

    次日李家摆了十六桌满月酒宴请送了礼的亲朋好友,两个可爱的小婴孩戴着虎头帽,穿着红衣红裤被曲氏、李老实抱了出来。

    曲族长着山羊白胡子七十多岁的老族长喝了一碗太清观特酿的纯香米酒,脸色通红,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你家的细伢子、细妹子长得可真俊美,把村里的都比下去了。”

    李老实憨憨地笑着,道:“长得像我堂客。”

    曲族的一个妇人咽下嘴里香喷喷的肥肉,高声问:“你堂客呢,怎么不见她?”

    李老实答:“曲婶,我娘给我堂客做大月子,休息四十五天。”

    那个妇人一脸的羡慕,道:“你娘待你堂客似亲生女儿。你堂客真是命好。”

    贺氏待在卧房里浑然不知被村里许多妇人羡慕,担心外面天冷婴孩冻着,叫小叔子跟长子把他们抱回来。

    长子李云青一夜之间仿佛长大了,没有以前那么顽皮了,还帮着她给弟妹换尿布。

    她给一双儿女喂了奶,目光溢出幸福。

    她亲了儿子粉嘟嘟的小脸蛋一下,抱起了身上带着奶香味的女儿,迎着她星辰般闪亮纯真的大眼睛,自语道:“宝贝的眼睛真亮,以后就叫晶晶。”

    女婴长长的睫毛眨眨,露出惹人疼爱的甜美笑容,这时男婴哭了,贺氏扭头去瞧,错过了女婴目光里的兴奋。

    原来女婴的小身体装着来自异世的灵魂。

    她前世的名字就叫李晶,没想到这世又得了这个名字,自然激动。

    转眼两个婴孩过了百日,天气进入初夏,过了热闹的端午节,一日夜里下了一场小雨,次日黎明李老实就推着满载物品的独轮车急匆匆回了家。

    他端午节前回来过一次,贺氏没想到才过几天他又回来了,惊喜地抱着嘴里咿咿呀呀的李晶晶迎上前。

    李老实接过非常乖的李晶晶,笑呵呵地在她小脸蛋上亲一口,额头轻蹭她的鼻尖,笑问:“晶妹子有没有想爹?”

    李晶晶望着年轻且神采飞扬的便宜爹,没牙的嘴微张,露出招牌式可爱的笑容。

    李老实抱着李晶晶请了曲氏进了卧室,低声道:“娘,爹托人给我捎来一封信、一个锦盒。信上面说锦盒里面有三百两银票给您,一块玉佩给晶妹子。”

    曲氏眼睛瞬间精亮,激动地道:“你爹有没有说何时回来?”

    李老实道:“爹说原本今年要回来看看霄伢子、晶妹子,可是商铺的事太多走不开。”

    曲氏掩饰不住失望之色,目光有些呆滞,喃喃道:“又不回来。唉,只要你爹平安就好。”

    李老实左手抱着李晶晶,右手从怀里夹衣口袋掏银票,慎重地道:“娘,这是银票,您收好了。”

    曲氏仔细数了数银票,一共六张,加上以前捎来的银子,足有一千七百两,足够一家人生活一辈子。

    她把银票收到床铺下的铁盒子里,眼睛又恢复了光彩。

    贺氏善解人意地道:“长生,你把爹写的信给娘念念。”

    李老实憨笑着点头,从怀里摸出信单手握着,声音洪亮地念了一遍。

    曲氏听到信的最后一句“你娘受累,你好好守护她跟你弟弟”时,偏过头去,眼角落下两行泪水。

    小夫妻把信留给了曲氏,抱着李晶晶,又把躺在堂屋摇篮里哭得惊天动地的李云霄抱上,回了自己的卧室。

    李老实打开巴掌大的红木锦盒,里面静静躺着一块一寸高半寸宽的白色玉牌,神奇的是牌子里隐现一尊观音瓶。

    贺氏幼年时见识过不少珍贵的玉饰,忍不住夸赞道:“好一块古玉牌,不带半点杂质,内藏观音瓶惟妙惟肖。爹爹不知哪里得来的宝贝,咱们的晶妹子戴着它定能平安长大。”

    李老实望着贺氏笑靥如花的脸,忍不住凑上前亲了她额头一下。

    李晶晶注视着古玉牌,余光瞟到贺氏脸红了,心里大笑娘的脸皮真薄。

    贺氏找到红绳穿过玉牌给李晶晶戴在脖子上,并未注意到古玉牌在沾到李晶晶娇嫩的肌肤时,里面的观音瓶闪过一道金光后消失了。

    待到夜深人静,李晶晶拿起古玉牌借着月光细看。

    古玉牌比她的一只小手还要大,玉面光滑,应该曾经被人佩戴多年。

    她看了一会儿,没找到观音瓶,心里正犯嘀咕,突然间眼前一亮,竟是站立着置身于一片白雾茫茫空旷无边的天地之间。

    白光闪过,一只三尺高的长耳红眼雪白皮毛的兔子嗖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把小小的她吓了一跳。

    兔子胡须微动,前爪抱起如人般作揖,声如小童,清脆似泉水,悦耳动听,激动地道:“药兔见过主人。”

    李晶晶后退两步,仰视巨大神奇的兔子,问道:“请问这是哪里?”

    兔子两颗雪白的兔牙露在外面,笑答:“主人,此处乃是回春药府,您是第一位主人。”

    “回春药府是什么?”

    “回春药府是仿造观音瓶的仙器,内有回春灵水,配合药材,能制出医治百病的灵药。”

    李晶晶心里十分震惊,疑惑地道:“我怎么成为回春药府的主人了?”

    兔子耐心解释道:“回春药府藏匿于古玉牌之内,只有药术高超灵魂强大的有缘人才能开启。您同时具备两个条件,佩戴古玉牌时,就被回春药府自动认主。刚才您心里默念观音瓶,回春药府就把您请进来了。”

    李晶晶恍然大悟,笑道:“古玉牌内藏回春药府,也是件奇宝。”

    兔子见李晶晶没有害怕生气,欢喜地再次作揖,道:“主人,古玉牌不是奇宝。回春药府一旦离了古玉佩,古玉佩就失去灵气跟寻常的玉佩一样了。”

    李晶晶环视四周无穷无际的白雾,狐疑道:“回春药府就是这个样子?”

    兔子摇摇脑袋咯咯笑了几声,道:“主人,这里只是回春药府的大门,小畜带您去里面瞧看可好?”

    李晶晶点头。兔子施法术将她放在了背上,驮着她几个呼吸间就飞出了白雾,来到一个视野开阔的新天地。

    蓝天白云,两座几百丈高的青山巍峨屹立,一条宽达五丈的清澈河流从两山之间穿流而过。

    略高的青山山顶,一只巨大的白玉观音瓶倾斜二十五度,瓶身上有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回春瓶,瓶口源源不断地流出冒着白雾的灵水,落至山底形成落差几百丈的瀑布,哗啦啦的水流声显得天地灵动。

    河流就是回春瓶的灵水所形成。

    另一座青山半山腰隐见一排排茅草盖的房屋,深绿的树林里有几百个窜动的白点,孩童的笑声从那里传出来。

    兔子驮着李晶晶刚落到了唯一的青瓦屋门前,几百只皮毛雪白的兔子从不远处的树林里蹦出,海潮般涌至。

    李晶晶跟兔子被几百个热情似火的小兔子紧紧包围了起来。

    李晶晶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可爱的白兔,它们最大的体型跟猫一样,最小的只比苹果大一点,有的如同人般站立,有的伏在地上,都用红色的眼睛激动地望着她。

    李晶晶忍俊不禁地问道:“它们跟你一样是药兔?”

    兔子眼珠一转,自豪地道:“主人,它们跟小畜一样是药兔,不过它们的修为比小畜低很多。”

    李晶晶伸手抚摸兔子的毛茸茸的皮毛,问道:“药兔跟普通的兔子比起来,有什么不同?”

    兔子伸出粉红的舌头舔李晶晶的小手,答道:“药兔是回春药府灵气凝结而成,靠吃回春仙瓶里的灵水修炼。这些小药兔会种药草、养药兽、制简单的药,小畜除了种药草、养药兽、制药,还会小法术。”

    “你真厉害。”李晶晶双手抱着兔子,笑道:“我前世有个神话传说,有个仙女叫嫦娥,她有一只可爱整天拿着棒槌捣药的玉兔。”

    兔子非常激动的叫道:“主人,回春药府赠给小畜的灵器就是捣药棒槌。”

    李晶晶面前半空浮现出一根一尺长的闪放银光的木头棒槌,惊讶道:“原来你也有一根捣药棒槌。”

    几百只小白兔相互对视,都从耳朵里取出一根木头棒槌,两只前爪捧着举高过头,让李晶晶瞧看。

    李晶晶捧腹大笑,道:“原来你们都有一根捣药棒槌。回春药府难道是嫦娥仙子造的吗?”

    兔子跟着呵呵傻笑,耳朵胡须都在抖动。

    李晶晶心里很喜欢兔子,抱着它道:“你以后别自称小畜,我给你起个名字叫玉玉。”

    兔子显然很满意新名字,张开两只前爪拥抱李晶晶,笑道:“谢谢主人给玉玉起名字。”

    李晶晶又给几百只小兔子起了名字,都姓玉,按着大小按,从玉一排到了玉三二七。

    药兔呆在回春药府无数年,如果李晶晶不进来,就会一直等下去。

    李晶晶来了,它们就成了有主的药兔,对于灵气形成的它们来说,有个主人是莫大的荣幸,何况这个主人温柔脾气好。

    玉玉长长的右耳朵指着一排青瓦房,道:“主人,这是您的居所。”

    李晶晶跟着玉玉走进青瓦大屋,共四个房间,卧室、书房、饭厅、浴房。

    家具都是灵檀木所制,碗杯都是古玉石,被褥的材质是灵蚕丝。

    李晶晶问道:“玉玉,你跟小药兔都住哪里?”

    玉玉答道:“主人,我们住在半山腰的茅草屋。”

    李晶晶想想便道:“玉玉,我现在还是个婴孩,无法照顾自己,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青瓦大屋。”

    玉玉惊喜的道:“谢谢主人。”

    李晶晶骑着玉玉去半山腰,身后跟着一群小药兔,等看完了茅草屋,去另一座青山观摩回春药府的至宝——回春瓶。

    回春药府的灵水都来自回春瓶,天上的云、大门白雾也是回春瓶的水所化。

    李晶晶仰视着高达十丈的回春瓶,仙玉制的瓶身散发出浓郁柔和的灵气,让她心情澎湃忍不住张开双臂拥抱它。

    她前世一开始时学得是药剂,努力钻研多年,精通中、西药制药。

    有一次因为医生开错药方,病人吃了她做的药死亡。她的药没有问题,可是心里仍是无比难过。从此她除了继续研究药剂,开始学习医术。

    如果前世能有一个回春瓶,所有的药都不会有副作用,就算吃错药也不会至病人死亡。

    她感慨了许久,捧了一口灵水喝,微微的甘甜,嘴唇生香,内心更加惊喜。

    玉玉提醒道:“主人,回春药府一日,您所在的外面天地百日。”

    李晶晶急道:“我二哥是个大胃王,半夜要喝两次奶。他醒了大哭,我娘一看我不在,肯定又急又担心。玉玉,你送我回去。”

    她眼前一暗便回到了摇篮里,果然很快就从旁边摇篮里传来李云霄大哭声。

    黑暗的卧室里响起贺氏疲惫幽幽的声音,“霄伢子饿了。”

    李老实轻声道:“怡妹子,你莫下床,我去抱他。”

    他起身点亮了油灯,抱起双手在空中挥舞哇哇大哭的二儿子送到堂客手里,去看小女儿,见她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笑道:“怡妹子,你瞧咱们的晶妹子多乖,饿醒了也不哭。”

    贺氏赶紧给二儿子哺乳,制止了他的大哭,柔声道:“你看看晶妹子尿布湿了没有?”

    李老实伸手摸李晶晶的小屁股,摇头得意的道:“没有。我给她把过尿,你给她喂奶。”

    贺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点头道:“好。”

    李云霄放了一响屁,贺氏困顿之中没有反应过来,就嗅到一股臭味,睁眼低头一看他正发出嗯嗯的声音使劲拉屎,赶紧抱着他下床。

    前几天李老实回家,半夜李云霄就是边吃奶边拉屎,这次又是这样。

    贺氏给李云霄擦回屁股,李老实端来温水给他洗干净了,他又哭了,肚子拉空了又饿了。

    李老实气呼呼道:“让他哭一会。你给晶妹子喂奶。”

    贺氏摇头道:“我不给他吃,他会一直哭,把娘他们(长子、小叔子)都吵醒了。”

    李老实无奈的抱起了李云霄,道:“你能不能像晶妹子那么乖。晶妹子拉屎尿前都会哼哼叫大人。你怎么不会?”

    夫妻俩弄完两个孩子又接着睡下。

    此时已过丑时,李晶晶非但不困,反而精神奕奕,琢磨着是喝了几口灵水的原因。

    她想着玉玉说过的话,回春药府现在没有药草、药兽,要是制药,必须弄种子进去。

    她只是个小婴孩,连路都不会走,话也不会说,到哪里去弄制药的药草种子、幼儿药兽。

    回春药府里的灵水只有制成药丸才能带出来。

    她比以前更加盼望着快点长大,制成抗疲惫的药丸给为家为孩子辛苦操劳的娘跟奶奶吃。

    时光飞逝,转眼三年过去。

    这一日秋高气爽,艳阳高照,曲家村曲族老族长的嫡长孙娶妻,锣鼓震天,热闹非凡。

    老族长是曲氏的大堂伯,多年来对李家一直很照顾。

    曲氏跟贺氏商量随了六百铜钱的礼,又派李去病到太清观把李老实叫回来喝喜酒。

    曲氏带着李去病头一天就过去帮忙。

    贺氏怕人多太乱丢了孩子,就没带三岁多的李云霄、李晶晶过去。

    曲族是个大家族,除去曲家村,东边十里外的小桔树、西边十二里外的芒草村都有曲族本族的人。

    几百年来曲族女嫁遍浏阳县镇、村,她们的后代不姓曲,但是曲族的亲戚。

    这次曲老族长的嫡长孙成亲,娶得又是县里有威望总捕快的独女,真是曲族的大事。

    前来喝喜酒的族人加上外姓亲戚朋友足有六百多人。

    老族长家的外院搭了戏台子,内院摆不下三十桌酒桌,就向隔壁的曲快手家借了院子。两家的院子同时开宴吃流水席。

    曲快手家的院子进行第二轮酒宴时,一个上了年纪的胖妇人吃得好好的,突然间一头载在酒桌上不省人事。

    胖妇人叫曲春,今年五十七岁,是曲氏的堂姐,嫁到小桔树多年,爹娘两个哥哥都去世了,今日带着特意带着六岁的小孙女来喝堂侄儿的喜酒。

    她孙女小名花花,长得胖呼呼,眉毛短眼睛细长,就坐在她旁边,吓得站起来哇哇大哭。

    众人将曲春抬到了曲快手家的堂屋,赶紧把在隔壁老族家吃酒的曲郎中叫来。

    曲郎中三十几岁,也是曲族的人,少年时跟着太清观的道长学了几年医术,成亲后在太和镇开了个小医馆。

    他喝了一碗米酒,脸红扑扑的,给曲春把了脉,又翻看她的眼皮,问道:“春姑是不是喝了酒?”

    花花唔唔哭道:“我奶奶喝了六碗酒。”

    农村办喜宴,酒是有定量,一般人家每人最多一碗米酒,老族长家境殷实,今天喜宴每人能喝两碗米酒。

    花花不喝酒,同桌的一个妇人也不喝,曲春嘴馋就把她俩的四碗酒都喝了。

    “春姑体胖年岁大,不能喝酒。”曲郎中直摇头,用指甲使劲的掐春姑的人中,都不见她醒过来。

    众人面带惧色。

    曲郎中跟围在旁边的众人急急的道:“春姑中风了,时间拖不得。我出门没带银针,谁能在半个时辰内去我的医馆取来银针?”

    众人一听是中风,都知道是很厉害的病,若是耽误久了,病患会没命。

    事情传到了隔壁老族长家,女方送亲的队伍当中有人骑着马来,这人就是新娘子的哥哥,当下问清曲郎中的医馆位置,骑马去取银针。

    喜宴已经结束,许多人都回家了,只有关系很好的亲朋好友留下来晚上再吃一顿喜宴,然后闹洞房看花鼓戏。

    曲郎中不让人挪动曲春的身体,她仍然双目紧闭坐在曲快手家堂屋的座椅上。

    老族长、老族长的儿子及新郎官都过来了,坐在曲快手家的院子里叹气不语。

    他们家为了隆重热闹还请了县里的花鼓戏班子,要是曲春死了,绝对不能唱戏。

    曲快手陪着老族长,坐在他身边,也是不言不语。

    几个人心里都觉得晦气,但是还不能说出来,毕竟曲春是族里的嫁出去的女子。

    快到半个时辰,新娘子的哥哥终于把银针盒取来。

    曲郎中急忙给曲春扎银针,十几针下去,曲春只是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旁边站的几个妇人看得心惊肉跳。

    曲郎中摇头道:“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可叹还是迟了,春姑不行了,给她准备后事。”

    花花的爷爷去年去世了,已经知道死亡是什么,扑在曲春身上哇哇痛哭,几个妇人都跟着默默流泪。

    院子里的几个男子听到结果只能仰天长叹。

    李老实把这个不好的消息带回家,贺氏轻叹一声道:“天有不测风云,谁能料到哪天会降灾祸。她欢喜来族里喝喜酒,谁料贪杯丢了性命。”

    她的皮肤粉白,美眸有神,面色没有丝毫的疲惫,身材略比以前丰盈,看上去顶多二十岁。

    李云霄正在午休,迷糊之中听到爹爹说戏台子拆了晚上不演花鼓戏,立刻坐起来叫道:“我没吃喜宴,还不让我看戏啊!不,我要看戏!爹爹让他们不要拆戏台子。”

    他的声音又高又亮,把睡在旁边的李晶晶吵醒了。

    李老实走进卧室见二儿子穿着小衣跳下床双手倔强的叉着腰,道:“春姨奶要去世了,村里不能演戏。”

    李晶晶坐起来问:“是今年过年在舅爷爷家做客给过我压岁钱的春姨奶吗?”

    李老实点头简明扼要的讲了曲春中风的事。

    曲春跟曲快手兄妹关系不错,每年都会给曲快手夫妻拜年。她喜欢李晶晶,给了六个铜板压岁钱。

    李晶晶面色凝重利落的穿好衣裤,旁边的李云霄瞟了她一眼,无奈的跟着自己穿衣裤。

    贺氏进屋看到女儿的模样,立刻蹲下搂她入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晶妹子,你莫怕。人生老病死是很正常的事。”

    李晶晶抬头道:“娘,我想去舅爷爷家玩。”

    她现在才三岁多,身高还不到四尺,总不能说要去给曲春看病。

    李老实摇头道:“你舅爷爷家现在很乱,你莫去了。”

    李云霄跺脚急道:“娘,去吗,我要去玩!”

    “你舅爷爷家今天人很多,娘不能去。”贺氏刚摇头,李云霄就张开大嘴哇哇的哭,她只有让李老实带着兄妹俩去。

    老族长见到穿戴干净漂亮的李云霄兄妹,目光都柔和下来,关切的朝李老实挥手道:“莫让细伢子、细妹子进堂客沾了晦气。”

    曲族已派人去曲春家报信。

    曲春的孙女花花一直守在她身旁,眼睛都哭肿了。几个妇人劝了花花好几回,也仍是悲痛的落泪。

    院子里的酒桌还没撤,李云霄就围着桌子一圈圈不知疲惫的疯跑。

    李老实坐着木椅,让李晶晶坐在他腿上,眼睛追着李云霄担心他摔倒或是身体磕着桌子。

    李晶晶伸长脖子往堂屋里瞅,距离有点远,只能看到穿着蓝衣裤的曲春瘫坐着,旁边站着一个核着包子头穿粉红上衣蓝裤的小女孩。

    花花大概感觉到背后有人盯着她,回头望去,见是三丈外的院子里一个穿着桃红色衣裤皮肤雪白模样小仙女的细妹子,如同上次一样看傻了。

    上次春节她奶奶给了李晶晶兄妹每人六个铜板,李晶晶那个长得比花还美丽的娘给了她十五个铜板。

    李晶晶心说终于回头了,忙叫道:“花花出来!”

    花花犹豫了一下便走了出来,无助的哭道:“晶妹子,我奶奶要死了。”

    李晶晶从李老实腿上跳下来,拉着花花的手到一旁无人的桂花树下,问道:“花花,你好好想想,你奶奶以前在家里有没有觉得头晕?”

    花花想了一会儿点头道:“有。”

    李晶晶又问了几个问题,觉得还是要亲眼看看曲春,就拉着花花手进了堂屋。

    李老实一见女儿进了堂屋,正想制止,李云霄摔了一跤大叫出声,赶紧跑去扶。

    堂屋里除去曲春及两个曲族眯眼睡着的妇人外,再无别人。

    李晶晶见曲春双目、双唇紧闭,心里已知是中风中的“闭症”。

    她前世由药入医,医术没有药术高,但是水平也达到在二甲医院中西科坐诊。

    她招手让花花在后面挡着她不被院子里的人看到,而后做了个息声的手势之后,给曲春把脉,最后叫花花翻开曲春的眼皮。

    她可以确诊曲春除了脑血栓引起的中风之外还有心梗。

    如果曲春只是中风,头一次发作时,曲郎中使用的针灸劲猛,完全能够弄醒曲春。

    可是曲春同时发作的还有心梗,没有及时服用速效救心丸这类的药就要丢掉性命。

    花花睁着疑惑的眼睛望着小仙女一样的李晶晶,刚才曲郎中就是这么给曲春看病。

    李晶晶怕动静太大,惊醒堂屋的两个曲族妇人,又拉着花花回到了院子的桂花树旁,跟她小声道:“花花,你想不想让你奶奶醒过来?”

    花花眼泪始终未停,点头道:“想。”

    李晶晶斟酌着语言,轻声问道:“如果有一天,你得了跟你奶奶一样的病,只有一粒药丸,你给你奶奶吃还是自己吃?”

    花花想想便道:“奶奶对我可好了。我把药给奶奶吃。”

    李晶晶往花花的手里放了两粒药丸,道:“我给你两粒糖,你悄悄的进堂屋把黄色的糖放在你奶奶的舌根下面,把黑色的糖让你奶奶咽下去。”

    花花嗅到淡淡的药香,摊开手掌看到掌心躺着两粒黄豆大的“糖”,疑惑道:“这是什么糖,我奶奶吃了能醒过来吗?”

    李晶晶把花花胖呼呼的手合上,一本正经道:“你别问了,重复我刚才说过的话。”

    花花一心想让奶奶醒过来,就认真的复述一遍。

    “舌根在这里。”李晶晶张开玫瑰红色的小嘴,粉色的小舌头舌尖顶着上鄂,手指着舌根给花花看。

    花花依葫芦画瓢张开嘴指着舌根,见李晶晶点头,这才闭上嘴巴。

    李晶晶嘱咐了几句,最后道:“你奶奶醒来后,你千万不能把糖的秘密告诉她,也不能告诉别人。你要是说了,她就会跟这次一样发病。”

    花花重重点头,就差发血誓。

    李晶晶瞧着花花小跑回堂屋,心跟着提起来,看到花花惦脚给曲春喂了药,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的大哥李云青如今在太清观当俗家火工,每天负责给一亩药草圃浇水、除杂草,每个月包吃住,还有一百个铜钱。

    她通过李云青弄了几十种药草种子、苗子弄到了回春药府,让药兔种植。

    黄色的“糖”是她在回春药府让玉玉制的升级版速效救心丸,黑色的“糖”是玉玉制的升级版解血栓丸。

    她做这两种药是给爱喝酒吃肉上了年纪的舅爷爷预备的,谁想今天用来救曲春的命。

    花花紧张的守在曲春身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不知过了多久,恍惚看到曲春的嘴唇动了,大叫道:“奶奶!”

    曲春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睁开眼睛,抬手拍拍哭得眼睛红肿成一条缝的小孙女,虚弱的道:“花妹子,我是怎么了?”

    花花说话时眼睛望着地,道:“奶奶,你吃多酒了栽倒在酒桌上,曲郎中说你中风,给你扎了好多针,你就醒了。”

    曲春喃喃道:“原来是堂侄救了我的老命。”

    花花眼睛望向李晶晶,见她轻轻摇头,便遵守诺言紧紧的闭上嘴唇。

    堂屋里的两个妇人从梦中惊醒,跑过来看曲春脸色没之前那么潮红,也能说话了,立刻朝院子外激动的嚷道:“曲春醒来了。”

    院子里的几个男人腾的站起来,有人心里嘀咕是不是回光返照。

    老族长派儿子赶紧去请来曲郎中给曲春诊脉。

    很快曲郎中下了诊断结果,曲春的命保住了,只要吃半个月的汤药,静心调养就能好。

    “春姑,你现在还不能回家,就在村子里住三天,等能走动了再回去。”

    “要的。”

    曲春的两个儿子、四个孙子在浏阳县做工,家里只有两个儿媳妇,她们满头大汗急冲冲赶来,以为要给曲春送终,把早就准备好的寿衣都带来了,结果曲春活过来了。

    曲郎中心里有些疑惑,但是没有多想。

    他的医术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称赞。曲春的大儿媳妇当场给了付了一两银子的诊费。

    曲春暂时住在曲快手的家里,她的二儿媳留下陪床。

    曲郎中笑道:“春姑,你的两个儿媳妇一个出银钱,一个出力,你命好。日后你不能喝酒,也少吃肉,保养好身子好多享福几年。”

    曲春一个劲的点头,望着曲郎中感激的热泪盈眶。

    老族长一家人跟送亲的人都吁了一口气,大吉大利,喜事总算没有出丧事,晦气一扫而空,拆了一半的戏台子又搭起来,鞭炮接着放,每个人脸上恢复了笑容。

    李老实带着李云霄、李晶晶回家把此事说了,贺氏震惊之余替曲春一家人高兴。

    晚上喜宴结束,一轮明月升起来,老族长家院子外的戏台灯火通明,花了浓妆的戏子登台高唱,锣鼓齐响。

    本村、外村的人来了近千人,密密麻麻坐着把村路都挡住了。

    曲家村竟比早上还热闹。

    李云霄如愿以偿的看到了花鼓戏,可是听不懂大花脸的戏子唱得什么意思,只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哭闹着要回家。

    李老实是曲家村少数不爱潭州花鼓戏的人之一,赶紧端起椅子抱着李云霄从人群里挤出来。

    贺氏是北方人,不爱看南方戏,何况极少出门,根本就没来看戏。

    李去病是来瞧热闹。曲氏坐在李去病旁边听着十分入迷。

    李晶晶坐在怀里曲氏听了一会,竟是睡着了,突然间耳边传来说话声,抬头一看是花花。

    “晶妹子,我明早要跟我娘回去了。以后我会来找你玩。”

    李晶晶伸出右手的小拇指跟花花拉勾,笑道:“记得不要跟任何人说我们的秘密。”

    花花认真的点头,胖嘟嘟的脸露出纯真无邪的笑容,转身小身体从人群里费力的挤出去。

    几天后到了一年一度的仲秋节,半夜开始就下起雨,秋风瑟瑟,细雨绵绵。

    每年太清观这一天的香火非常旺盛,次仅于大年初一,道观会做一些月饼赠给熟识的香客和信徒,伙房人人忙得脚不着地。

    李老实自是走不开,他替长子向观里的药道人请了两天假,早晨就让长子背着吃食回家。

    十岁的李云青已在太清观当了两年的俗家火工,点烛、抄经、摘菜、洗碗、扫殿、晒经书等杂工都干了一遍,最后因为聪明不怕累干活踏实被药道人点名要去协助药工种药草。

    他每天早上跟着道士练武,伙食好油水重,身体发育的快,个子已有五尺,比同龄人高半个头,看上去宛如十二、三岁的少年。

    秋雨细如丝,连绵不断,李云青穿着蓑衣背着内有油纸包裹的包袱迈开大步在官路上行走。

    他到了太和镇进了几家商铺买了几样物品就接着急匆匆回家。

    雨落得大了,土路泥泞,带着冷意的水珠透过蓑衣打在他清秀的脸上,目光更加坚定,步伐放慢却更加的稳。

    曲家村口响起李去病兴奋的叫声:“青伢子!”

    曾经李云青跟着李去病迎接爹爹,现在变成了李去病迎他。

    李云青像嘱咐小孩子一样道:“小叔叔,天气冷了,下次落雨你别出来迎我。”

    李去病笑呵呵举高伞道:“我打着伞不会淋着。我哥哥今天不回来?”

    李云青缓缓道:“我爹事很多,今天回不来。”

    叔侄俩亲热的勾肩搭背快步走到李家,曲氏、贺氏都出来相迎,对李云青嘘寒问暖。

    李云青满脸是笑,脱下蓑衣,一边把包袱送到厨房,一边高声道:“观里的药道长对我还好。药工不藏私,将会的都传授给我。爹爹时常给我好的吃食。瞧我又长高了。”

    药道长的脾气很差,制药失败就拿手下的药工、药童发火,李云青曾被他用饭碗砸过。

    李云青不想把这些事告诉家人,怕她们担心。

    李云霄从堂屋蹿到厨房,双手抱住了正在从包袱里取物品的李云青,稚嫩的声音充满喜悦的叫道:“大哥!”

    李云青挪出左手来轻松的抱起李云霄,亲他脸颊一口,“霄伢子,你还记得哥哥。”

    李云霄点头道:“记得。”

    李云青笑道:“在家有没有听奶奶和娘的话?”

    李云霄特别顽皮却从不撒谎,吱唔道:“有时听,有时不听。”

    李云青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半尺长四寸高用黄黑白色棉布做的崭新漂亮布老虎,在李云霄面前晃了几下,道:“我在镇里给你买了布老虎,以后你要听话。”

    李云霄兴奋的接过布老虎紧紧抓着,咯咯的笑。

    李云青余光瞧到厨房门口来了一个穿着淡紫色衣裙皮肤雪白梳着包子头小小的女童,心一下子就软了,笑道:“晶妹子快过来叫大哥。”

    李晶晶仰视着李云青叫道:“大哥。”

    李云青拍拍二弟的小肩膀,哄道:“霄伢子去堂屋玩。”

    李云霄下地跑向堂屋,路过李晶晶时,得意的扬起手里的布老虎,还朝她做了鬼脸。

    “就不叫你做哥哥。”李晶晶同时朝李云霄做个鬼脸。

    她当女童久了,也有了童心,时常逗顽皮的二哥玩。

    李云青走过来把李晶晶抱在怀里,亲了香喷喷的脸颊好几下,在她耳边小声道:“晶妹子,这次我给你带了五种药草的种子。”

    李晶晶高兴的抱着李云青脖颈亲了他脸一下,道:“大哥,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李云青从包袱里翻出包着药草种子的五个纸袋交给李晶晶,问道:“上次我给你的药草种活了吗?”

    李晶晶沮丧的道:“只活了几株。”

    她这个大哥自从去了太清观性子就变得沉稳了,也知道体恤长辈、爱护弟妹。

    她握起他的两只手瞧看,手掌、手指都生出了茧子。

    李云青摸摸小妹的头发,耐心的给她讲解五种药草的种植方法。

    曲氏进厨房,看到灶旁边放着一块一斤左右的熏肉,拿起来放到鼻下嗅嗅,喜道:“青伢子,这块熏狗肉是道观给你爹的?”

    本国的道士分两种,一种吃荤能成亲,一种吃素不能成亲。太清观的道士是前者。

    李云青摇头道:“奶奶,这是我从镇里买来给你吃的。”

    曲氏十分欣慰,笑道:“你莫乱花银钱了。”

    李云青在镇里买了六斤面粉,除去蒸月饼,够贺氏吃两顿面条,还买了一本《诗经》送给喜欢学习的李去病。

    曲氏在厨房忙碌做午饭。贺氏在一旁和面准备下午蒸月饼。

    雨越下越大,雨水哗啦啦冲洗着天地的每个角落。

    李家院子的三棵结满绿油油桔子、一棵缀满黄澄澄大梨的树被雨水无情的鞭打着,一会儿功夫就落了二十几个果子。

    桔子还没成熟果实酸苦不能摘。梨树高是要等李老实回来上树摘。这场大雨来得真不是时候,不但晚上赏不了月,还把整个浏阳县果树上的果子打落了好些。

    李云霄在堂屋门前不停地跺脚,气呼呼叫道:“雨再下,我的梨子就都被雨水打落了。”

    李云青穿起了蓑衣拿着木盆跑到院子,在雨水里迅速摘落果,桔子、梨子都拣起盆里。

    李云霄兴奋的拍手叫道:“哥哥真好,我有梨子吃了。”

    李晶晶从卧室里跑出来,拧了李云霄屁股一把,训斥道:“下次不许叫大哥去大雨里拣东西。”

    李云霄伸手打李晶晶,反被她抓住手腕,气道:“我没叫大哥拣,是他自己去的。”

    李去病就坐在堂屋门边借着光看《诗经》,抬起头道:“霄伢子,你刚才要是不吵,你大哥就不会去拣果子。”

    贺氏从厨房门探出脑袋瞧了一眼,立刻叫道:“青伢子莫拣,雨里藏雷,快回屋去。”

    李云青端着半盆的果子跑进堂屋,脱下蓑衣丢在地上,头发、脸、鞋子都湿了,仍是笑呵呵道:“晶妹子、霄伢子,吃梨子不?”

    李云霄委屈的抱着李云青的大腿道:“大哥,晶妹子欺负我。”

    李晶晶小手叉腰扬眉道:“我是教训你。”

    李云霄非常顽皮,还特别爱哭闹,自从会说话开始就被李晶晶教训。

    曲氏在厨房欢快的叫声盖过了大雨声,李云霄听到要吃饭,特别是今天中午肯定有好吃的,也不闹了,脸上挂起了笑容,还趁着李晶晶不注意,重重亲了她鼻尖一下,差点把她的鼻子亲歪了。

    李云青笑道:“霄伢子是顽皮些,不过不记仇。”

    很快桌子上摆了六个菜,青蒜苗炒熏狗肉、辣椒煎小干鱼、粉蒸肉、辣酱炒螺丝肉、炖南瓜、丝瓜鸡蛋汤,色香味俱全,一家人美餐一顿。

    下午雨停了,太阳赶走了乌云,天地间一下子清澈明亮,曲家村的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桂花香,家家户户都在准备晚上正式过节的吃食。

    李家每年腊月三十在自家吃团圆饭,仲秋节就到曲快手家过。今年也不例外,曲氏带着李去病、两个小的先走一步,贺氏蒸好了月饼,跟李云青一起提着月饼过去。

    在大门外就听到曲快手的宏亮的笑声,“新皇下旨明年春天本朝开科举考试。”

    贺氏脸色微变,停下脚步,目光幽幽,似在回忆往事。

    李云青回头问:“娘,你怎么了?”

    贺氏伸手去摸眼睛,柔声道:“我眼睛进了沙子,揉揉就好。”

    曲快手的家是村子里不多见的三合院,正房七六间、东西厢房各五间、东西厨房杂房共四间,中间的院子大的能摆二十桌酒席。

    曲快手当时建房时,为了能够多子多孙,特意多建房间。

    他学着县里富贵人家,在院子里不种实惠的果树,却是种着两棵月月桂树、四棵栀子花、三棵玉兰树,一年四季花香弥漫,又在角落置了两口大缸,里面养着几尾红鲤,初来的人不知晓的以为是进了书院先生的家。

    贺氏母子进了院门,芬芳的花香夹着新鲜的雨水气息扑鼻,从堂屋里走出头戴梅花金钗身着宝蓝长袄的林氏。

    贺氏微点头叫道:“嫂嫂。”

    林氏有意无意的抚上发间戴的梅花金钗,挑眉用比平时高的声音道:“哟,弟妹、青伢子来就来,还拿什么贵重东西。”

    林氏是曲快手儿子曲长久的堂客,今年三十三岁,生产时血崩伤了身子差点死了,好不易保住一条命活下来,也落了个虚症,不能干重活,初秋就得穿上棉袄。

    曲长久一次醉酒夸了贺氏年青美貌,羡慕李老实艳福不浅,还说贺氏儿女缘好生了龙凤胎,羡慕李老实儿女齐全。

    林氏自此就妒忌上了贺氏,话里时常带刺。

    李云青瞟了一眼贺氏发上戴的镶银鱼形木钗,提着月饼低头去厨房。

    贺氏面无表情道:“这只是我做的一点月饼,五仁、水果馅各一些,不是贵重东西。晚上大家一起尝尝。”

    她跟林氏虽是亲戚,但不住在一个屋檐下,打交道的次数不多,没有必要为几句话伤和气。

    林氏夸张的高声道:“我也做了月饼。刚才他们吃了些,都说味道好。”

    贺氏微点头便要进堂屋,哪知林氏挡在面前低声道:“哟,今年长生又不回来陪你过节?”

    曲氏比贺氏提前一步来的,早就说了李老实不回家。林氏说的简直是废话。

    贺氏道:“观里过节事多,他走不开。”

    林氏鄙夷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扬起用眉粉过度修饰过显得不自然的弯眉道:“不就是算帐吗,三岁的细伢子都会,还用得着他。”

    贺氏缓缓道:“原来你一直认为在太清观做事的人智慧不如三岁细伢子。”

    林氏直觉这句话是个陷阱,没敢接话。

    贺氏淡淡道:“村里三十几人在太清观做事,其中包括老族长的儿子,你认为他们都不如三岁细伢子?”

    林氏眼珠一转,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贺氏定定望着林氏道:“那你为何贬低长生?亏他还尊称你一声嫂嫂!”

    以前林氏针对她,她懒得理会,这次林氏竟敢说她的夫君李老实,她自是要反击。

    林氏被贺氏一瞪,竟是心生怯意,不敢正视,道:“我只是随口说说。”

    两人在院子里的对话声音低,堂屋的人没有听见。

    李云青从厨房里走出来,扬起一张贴着点心铺心红纸的油纸,故意大声道:“伯娘做出来的吃食自是不差,手艺比太和镇张家糕师傅都好呢。”

    他今早在镇里买东西时看着从糕点铺子出来一个人背影像林氏,叫了好几声,那人不回头小跑似的走了。

    当时他就觉得奇怪。

    刚才他在厨房的装垃圾的木桶里看到了油纸的一角,伸手去扯,扯出了贴有张家糕红纸的油纸,纸上还沾着月饼渣子。

    他便猜林氏的月饼根本不是做的,而是从张家糕铺子买的。

    林氏脸色大变,飞跑过去,还差点摔一跤,一把抢过李云青手里的油纸撕得粉碎。

    李云青见猜中了,坏笑着伸手指刮脸,道:“我只是随口说说。”原自将林氏的话还给她。

    林氏气恼的小声道:“你再顽皮,我叫你爹打你。”

    贺氏摇头拉着李云青的手走进堂屋,见到两桌八仙桌上丰盛的饭菜已摆好,众人都上了桌,便让李云青入了男子那桌,她则坐到了女子这桌。

    林氏进了堂屋脸色不太自然,邓氏瞪了她一眼,又盯着她头上戴着的梅花金钗,强忍着没有当众骂她。

    林氏坐下后飞快的瞟了一眼坐在旁边桌的夫君曲长久,见他板着脸嘴唇紧抿。

    她心里怏怏不乐把李云青也给恨上了。

    李晶晶在贺氏耳边悄悄道:“娘做的月饼最好吃。我最喜欢吃娘做的月饼。”

    贺氏菀尔,柔声道:“晶妹子最乖最聪明,娘最喜欢晶妹子。”

    曲快手红光满脸,端着酒碗站起来道:“今个仲秋佳节,咱们两家齐聚一堂,好酒好菜多吃。”

    曲长久、曲快手的孙子曲多跟着端起酒碗念了带“月亮”的诗。

    曲长久今年三十四岁,曲快手盼子成龙,不想他当刽子手,一直逼着他读书,前年他才好不容易考进了浏阳县的书院。

    曲多是曲长久跟林氏唯一的儿子,今年十七岁,在读者方面的天赋比曲长久略高,小时候在太和镇上的学堂,去年考进了浏阳县的书院,跟曲长久一起读书。

    他们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告诉曲快手朝廷下令明年开春科考。

    林氏认定夫君、儿子明年能考上秀才,比当账房的李老实和当药徒的李云青强百倍。

    她成了秀才夫人、秀才的娘,地位就比贺氏高,所以今日高调的戴上金钗气贺氏。

    李去病见曲氏目光望过来,低下头不吭声,胳膊肘捅捅坐在旁边的李云青,小声道:“青伢子,你说。”

    李云青大大方方站起来道:“我祝各位长辈、哥哥嫂嫂、弟弟妹妹仲秋节吉祥如意。”

    曲快手笑道:“青伢子没白去太清观。”

    李晶晶双手端着饭碗道:“大哥,我祝你仲秋节好!”

    李云青朝妹妹点头,接着道:“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我祝远在万里之外的爷爷与在几十里外的爹爹仲秋节平安多福。”

    这下不但曲快手,曲长久父子也拍手叫好。

    曲长久赞叹道:“青伢子的诗句定是弟妹教的。可惜弟妹是个女子,不然明年参加科考,必能高中。”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贺氏目光幽幽不知想着什么。林氏心里打翻了十坛醋坛子,回头无比幽怨的瞟了曲长久一眼。

    曲多特意给坐在旁桌的奶奶、堂客解释道:“这两句诗是几百前一位大诗人所做。青伢子今个念了,应情应景。”

    曲氏眼睛里含着泪花,心里有话却是不知从何说起。

    邓氏拍拍曲氏的后背,劝慰道:“妹妹,妹夫明年春节会回来的。”

    李晶晶把小脑袋靠在曲氏胳膊上,道:“奶奶,我饿了,可不可以吃菜?”

    李云霄在旁边的桌子回应道:“我早就饿了啊。”

    酒过三杯,曲快手话多了起来,朝李云青问道:“你要想念书,我给你爷爷写信,让他准你离开太清观去上学堂。”

    李云青望了一眼三十四岁仍靠着家里养活的曲长久,想想道:“舅爷爷,我还是听爷爷的话呆在太清观。”

    曲快手目光望向李去病,问道:“去病伢子,你想不想上学堂?”

    李去病抬头道:“我想去太清观。”

    林氏目光蔑视,道:“去病伢子,你读好书,能当秀才、举人、状元做大官,赚花不完的银钱,光宗耀祖。你可不能像你哥在观里打杂被人使唤。”

    邓氏恨不得把林氏薄扁的嘴巴缝上,喝道:“吃菜!”

    十几年前曲快手当不了刽子手,凶名在外,在县城做生意、找活到处碰壁,一年内没有收入,若不是得了妹夫李炳赠得三百两银钱,哪能给曲长久娶亲,又在曲家村盖房买地,过着被族人羡慕的安逸日子。

    毫不夸张的说,曲家现在的一切都是李家给的。

    林氏明知此事,还当面贬低李家人,这是欠打的节奏。

    “去病伢子,你不能去太清观。”曲快手欲言又止。

    太清观都是男子,那种地方易有人喜爱男男风。他这个漂亮儒弱娇气的小外甥不能去那里。

    曲氏缓缓道:“去病伢子在家里多呆几年才去学堂。”

    她的两个儿子,李去病长得最像李炳又是幼子,最得她的宠爱。她知道李去病性子懦弱了些,可是也有好处,从来不惹事。她想让他在身边多呆几年。

    李去病难得坚定的高声道:“我不想去学堂。我想跟哥哥、青伢子一样去太清观给家里赚银钱。”

    众人酒足饭饱之后,坐在院子里饮茶吃水果月饼。

    李云霄梳着包子头,穿着贺氏做的宝蓝色短衣灰色长裤,手里拿着梨子边吃边在院子里疯玩又叫又蹦,自娱自乐。

    曲快手满身酒气,魁梧的身体靠着太师椅,眼睛盯着像陀螺一样不停在动的小童,笑道:“霄伢子就是一个小劣猴。”

    曲氏最得意的就是有一对龙凤胎孙子孙女,满脸笑意,摇头道:“我都管不住他了。”

    邓氏由衷的赞叹道:“细伢子顽劣些好。霄伢子身体比族里的十几个细伢子都康健。”

    她唯一的孙子曲多生下来就体弱,几乎每月都要生病,小时候从来没有像李云霄这样满院子疯跑几十圈。

    林氏盯着儿媳妇邓氏的肚子,这个好吃懒做的东西,嫁到曲家两载,肚皮一直瘪的,真不给她争脸。

    小邓氏是邓氏的远房侄女,家在贫瘠的深山乡村,兄弟姐妹多,十分贫苦。

    邓氏就是看中了小邓氏身体康健,屁股宽大好生养,孙子曲多十四岁时就把十六岁的小邓氏娶了。

    林氏身体不好,基本上不干家务。

    小邓氏成亲后,包揽了曲家大部分的活,邓氏轻松多了。今晚的家宴饭菜就是小邓氏做的。

    邓氏对小邓氏多有关照,这也让林氏心生妒忌。

    小邓氏正在跟贺氏聊天,感受到婆婆责备的目光,愧疚的低头。

    贺氏将小邓氏的表情收在眼里,轻拍她的手安慰道:“你莫急。你是个心善的人,日后儿女都会有的。”

    夜幕悄然降临,难得白天下了几个时辰的雨,下午才天晴,晚上竟能看到被群星环绕的圆月。

    李晶晶见贺氏目光幽幽望向了北方似在回忆,善解人意的叫着回家,李云青像是跟她商量好了,没像往常那样立刻起身带她走,而是由贺氏握着她的小手离开。

    往年贺氏都是提前走,众人不以为然。林氏更是包不得贺氏赶紧走。

    曲快手派家里的大狗护送贺氏母女回家。

    村里的小路散发着潮湿泥土味,各家各户的大门敞开,院子里传来男女老少的笑声。

    李晶晶抬头问道:“娘,咱们家里还有月饼吧?”

    贺氏做的五仁、水果月饼松软甜香不腻,比林氏花银钱买的月饼都好吃。

    “有。我留了一半。”贺氏蹲下双手抱起了轻飘飘的女儿。

    李晶晶笑问:“你是留给爹爹吃的吧?”

    贺氏亲了女儿脸颊一口,道:“什么都瞒不过我的心肚宝贝小人精!”

    母女进了家门,非常默契的一个去了堂屋取香蜡,一个去厨房拿月饼。

    很快院子里置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摆着盛着梨、桔子、月饼的盘子,还有太清观特制的香烛。

    贺氏点着了香烛,拉着李晶晶跪下,静静的把眼前的一摞摞冥钱烧成灰。

    李晶晶抬头侧望贺氏,挺直的腰身,洁白的肌肤,圆润的额头,乌黑的秀发,泪珠自她充满悲怆的一双大眼睛里滚落,让人心生怜悯。

    “娘,你是在祭奠我的外公、外婆吗?”

    “嗯。”贺氏轻轻应了一声。

    往年仲秋节贺氏都是这般早早的回家祭奠亲人,陪伴她的是夫君,今年夫君不在家,换成了李晶晶。

    李晶晶声音软糯,缓缓道:“娘不要哭了,外公、外婆在天上看到你哭会难过。你要高兴,要快乐的生活,让他们放心。”

    贺氏慢慢点头。

    李晶晶抱着贺氏道:“娘,你告诉外公、外婆,你有爹爹,还有大哥、二哥和我。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很幸福很好。哦,你还有奶奶、小叔叔。我们一大家人在一起很幸福很好。”

    贺氏接过李晶晶递来的帕子把泪擦了。

    以前这个日子她祭奠时,忆起当年无与伦比的惨事、逝世的亲人,都要悲痛欲绝哭上半个时辰,直到曲氏快回来才停止,今日刚开头就被女儿劝住了。

    曲氏、李去病叔侄回来时,院子里的桌子已经撤了,空气里余留着烧纸的味道,也没有人问。

    贺氏接过趴在李云青肩上睡着的李云霄,给他洗了脸手脚,就带他回房去睡了。

    李云青跟李去病一间卧室,叔侄几个月不见,少不得叙话到半夜。

    李晶晶一岁半时就主动提出跟曲氏睡。

    曲氏已经四十二岁,身体仍然十分健康,睡觉很实,基本上不起夜解手。

    曲氏跟李炳成亲二十几年,李炳除去新婚时在家里呆到曲氏怀上了李老实,就一直奔波在外,回家的次数一个巴掌数得过来。

    这么多年曲氏都是独眠,有了李晶晶陪伴,心里很是欣慰。哪里知道李晶晶是有目的。

    今晚曲氏比平日晚睡了一个时辰,脑袋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李晶晶心里念道:“回春药府,我要进去!”

    她眼前一黑便进入了无穷无尽白雾茫茫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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