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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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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口气里的黯然莫离自然是听得明白的,因为她刚过来的时候,二夫人的儿子媳妇正在为接替她的管理商家的事情在大厅争得不成样儿。

    似想转移过她的心思,一面她继续伤心难过,商墨箜,只从怀里拿出一块温润的白色宝玉,递到她的手,“母亲您瞧。”

    “这是什么?”苏临湘将玉拿在手里,仔细的瞧着,不知道他这是何意。

    却只听商墨箜说道:“这是回来的时候,从老祖宗那里拿来的,老祖宗送了是块通灵性的玉,起先儿子是不信的,后来就求它保佑儿子学习好,果然儿子这段时间的学问有所进步,昨日夫子还夸了儿子呢!现在将这玉给母亲带着,叫它保佑母亲身体好好的,也能保佑父亲能平平安安的归来。”

    苏临湘听到他的这番话,在痛楚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一面只将玉收了起来,“你个傻孩子,你学问好了那是自己用功的。”

    “才没有,母亲你就相信我罢,它一定会完成母亲您的心愿的。”商墨箜见他母亲笑了,眼角也飞起笑容来。

    莫离见此,到底是觉得这世间还是有真情真意的,便是这商墨箜,他就没有辜负二夫人对他的疼爱,只是以后物转星移,不知道他对二夫人的这份孝顺会不会因此而变迁。又想着大厅那边二爷们的争吵,莫离顿时觉得这人实在是没有多大的意思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急得病倒了,他们不过是来浅望一眼,便开始将目光都放在利益上去,这样就算是二夫人没有病着,也会叫他们给气得病了的。可是无赖自己又是大房那边的,哪里插得二房的嘴,有何况大房那边现在似乎已经把自己当作公敌了,自己的稀饭都没曾吹冷,又怎能管得了他人瓦上的霜呢!只是忍不住的叹气。

    二夫人见她这神情,不禁也苦苦笑起来,“时间百态,总不能样样都全了自己心思。”

    莫离听到她这话,也只是随了个笑容,“正是呢,我反倒不如二婶开阔。”

    苏临湘想是得了商墨箜那番安慰人的话,心里也比先前明朗了许多,瞧着莫离今日的神色也不大好,又想起早上的时候听说商凝与万俟容去了她那里,这会儿大夫人是住在惠诚居的,想来不会是因为大夫人的事情去找的她吧!转过脸朝着屋里的红莲道:“你去回了老祖宗,就说我没事儿,免得叫她老人家担心。”说来二爷也是她的亲儿子,自己这个做媳妇的没能去安慰她也就罢了,反而要她打发人来问。

    一面又摸了摸坐在床前的商墨箜,“箜儿你与红莲一道过去,好好的陪陪老祖宗说话,叫她也不也太过担心你父亲。”

    商墨箜闻言应着声,瞧了一眼旁侧的莫离,站起身来与她行了礼,“那母亲这里就麻烦十四嫂子多陪陪了。”

    “去吧!也与我跟老祖宗说一声,晚些便过去。”莫离笑道,本来也是想与他们一道过去的,只是瞧二夫人这模样是有话要与自己说。

    红莲与商墨箜去了,屋子里长眼的丫头们也都退了下去,莫离看着床上的二夫人,不禁苦笑着问道:“二婶可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的?”

    苏临湘闻言,少了些丰润的唇微微的扬起,拉过莫离的手,叫她坐得更进了些,才问道:“今儿你三姐过去是不是闹了一阵?”

    莫离不禁苦笑,“不过是为了我母亲的事情,她也是个孝顺的,心疼自己的母亲罢了。”

    见着莫离这神情,二夫人已经料定她已经是吃了商凝的亏,因此便道:“你三姐的性子也有些与你母亲相像,也冲动了些,若是她做的过份了,你也别都放在心上。”

    “我能有什么多想的,只是她却是听得旁人的片面之词,来长生阁就质问我为何要那般对母亲。可是这话又如何说起来,是个明眼的心里都有数,我母亲为何闹成现在这般,可是她这不分青红皂白的,就上来责骂,我身边的丫头二婶是知道的,与我自小一起长大,说来是丫头,可是我们的情意却是远远的超过了那些明面上的姐妹儿。”莫离本来没打算留在商家,因此这些事情究竟以后会怎么传开,她也懒得管,可却又气不过,总不能受了她们平白无故的欺负,后面还被说成错的那一方吧!因此才趁着这机会与二夫人说了。

    “我晓得,你身边的那两个丫头也是旁人不能比的。”二夫人应着,大致已经从她的话里听出来,商凝是听了谁的言词,才去找莫离麻烦的。

    “柚子那丫头,素来也是个火爆的脾气,见不得我受半点的委屈,因此三姐姐骂我,她气不过就说了一句,想来也是她自己脾气惹的,白挨了一巴掌,可越发是这样,我才觉得心寒,这姐姐听了几句闲话便来找我的不是,反而不如丫头们,所以也打了她一巴掌。”莫离说着,脸上依稀露出些后悔之意。

    苏临湘却是怔了一下,“你竟然动手打她了?”这商凝是个什么脾气,苏临湘是在清楚不过了,在十四他们这一辈里,她可谓是个正儿八经的掌上明珠,平日宠她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动她呢!而且从小的娇生惯养,也促成了她那有些骄纵跋扈的性子,即便是叫做人妇,却也还是那般,并没有所收敛,不禁担心的朝着莫离看去,“她没伤着你吧?”

    莫离听见这话,倒是有些诧异,二夫人怎么晓得商凝对自己动手了?一面回道:“二婶别说,也是我自己不自量力的,偏去惹了她。不过也罢了,吃一垫长一智,自己也长着记性了。”

    听到她的这话,二夫人心里已经有数了,叹了口气,“不是我要挑拨离间你们大房的,只是没有什么必要也就少来往吧!”

    莫离自然是心里有数,尤其是那万俟容,商凝这会儿就要搬出去了,以后见不着,也不用管,这是今日她于自己的帐,却不能因此就抹去了。

    “十四的身子怎样了?”二夫人看她心情不大好,便转过话题,问起商墨羽来。

    “还就那样。”莫离应着,不知道怎的,心里竟然不是滋味。

    如今出了长孙亦玉跟着商凝这事情,多少是影响到他们夫妻间的感情,这一点苏临湘心里也有数,因此便朝莫离道:“十四是个好的,只是有时候性子怪异了些,你多担待着就是,而且你瞧这次为你母亲的事情,他都是处处护着你的。”

    “我晓得。”这一点莫离不容否认,可是今日商凝的事情,仍旧不能叫她释怀了。

    苏临湘叹了口气,“十四从小身子不好,常常都在屋子里度日,与兄弟们之间也是生疏得很,又没个什么朋友,好在有个十七常常陪着他解闷,只是这十七这孩子性格太野,哪里是个坐得住的,所以啊,你得多陪他说说话儿。”

    莫离听着这话,心道这样的话不是该长孙亦玉来与自己说么?怎么会是由着二夫人呢?又想起商墨羽根本就没什么病,又有那么的产业,心道他哪里需要自己陪了,每日忙得也就是吃饭的时候才跟自己说上几句话而已,也不晓得整日扎在书房里头是作甚。

    从二夫人这里出来,莫离便去了沁园,劝了老祖宗一回,陪她说了几句闲话,就回了长生阁,那花房的秋娘子却又来了。

    “怎么了,是不是水缸还不够?”莫离见此便问起她来。

    那秋娘子却是摇着头,“够了够了,只是奴婢有些话想与奶奶您禀了。”

    莫离听着这话头,似有些玄妙之要与自己说,便朝青杏使了个眼神,让她带着丫头们到帘子外面去。

    秋娘子见着丫头们都走了,才朝这莫离小声的回禀道:“今儿早上奴婢来奶奶您这的时候,五奶奶差人到花房,拿来两盆紫水芙。”

    这紫水芙是个什么花,莫离倒是不怎么的清楚,只是觉得她总不可能巴巴的跑着来与自己说这个事情,因此只问道:“那紫水芙有什么不同之处么?”

    却听秋娘子说道:“紫水芙与寻常的水芙蓉是没有个什么区别,只是那有了身孕的妇人却是得忌着才是。”

    她这般说,莫离脑子了清楚了,“五奶奶从前可是拿过这花?”

    “不曾,所以奴婢才赶紧过来回奶奶。”秋娘子摇摇头,她是晓得现在五奶奶那里有身孕的姨娘,正是十四奶奶的亲妹子,因此便来说一声才是。

    这般说来,那两盆紫水芙是专门给莫雪准备的吧!一面问着秋娘子:“若是有孕的妇人闻了这花香,可是会怎样?”

    秋娘子不知道莫离怎会这般问起来,只是老实回道:“轻则腹中胎儿畸形,重则的话就是死胎。”

    畸形的怕是比死胎还要严重才是吧!尤其是在这样的社会里面,若是莫雪真的生了一个怪胎,她自己怕是也活不成了。只是不知道这五奶奶是如何打算的。还有自己要不要警告郑覃一声,毕竟莫五娘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妹妹,可是莫离却又无法忘记她害死绾儿的事情。“这紫水芙的花性,晓得人多么?”

    “整个花房里,也就奴婢跟着奴婢的闺女晓得。”秋娘子回道。

    莫离闻言,不禁好奇起来,“你如何知道的?”莫不是自己试过?何况这花的花性晓得的人不多,她完全可是视若无睹,可是为何却还来禀报自己?若是叫五奶奶知道了,岂不是会记恨她么?因此更是不解,只怀疑的朝她打量而去。

    那秋娘子叫莫离一看,却是突然朝着她跪下身来,“奴婢从前的夫家是调香的,只是后来家道中落,奴婢才带着女儿到商家来。”她说着,目光有些闪烁的偷摸打量着莫离。

    莫离虽然是那等绝顶聪明的,可是秋娘子的这点动作她也是看清楚了的,“你且起来吧,今日的事情就只当不知道,紫水芙的事情也不要对旁人提起半分。”

    闻言,秋娘子一愣,瞧着莫离那脸色也不似开玩笑,便连忙点头应了,一面退下身去。

    她才走,莫离便将青杏给唤了进来,“你去打听打听,这秋娘子来商家多久了,之前又是做什么的。”

    青杏闻言,自下去寻了丫头查探,莫离一人无聊,心里升起了想卖包装盒子的念头来,便去拿来文房四宝,先画了些图样。月萍却是抬着茶水进来了,瞧见她的话的这东西,便以为是绣样,只凑了过来,“奶奶这些绣样可真是新鲜,奴婢还是头一次瞧见的。”

    “你身子没事了吧!”莫离瞧见是她,不禁问道。

    月萍笑回道:“权杖着奶奶的疼爱,现在已经全好了,以后定然好好的伺候奶奶您。”

    莫离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小毫,捧了茶水,看着那些图样,却又都不满意,想来是还先亲自到外面看看了才是真,可是自己却又出不得商家的门,除非商墨羽也出去,这样她还能以一个贴身照顾的理由跟着出去。可是看商墨羽这情形,怕是想就这么老死商家大宅里头吧!

    见着她脸上的笑容消散去了,月萍不禁担心的问道:“奶奶怎么了?是不是茶烫了?”

    莫离摇摇头,“没有,只是突然想起来,自己到了京城这么久,除了这商家,便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的。”有那么一瞬间,很是理解那雀儿为什么一直不停啄笼子,直至到死也不放弃。

    可是莫离被锁的这笼子,她自己却是瞧不见,碰不着,因此连个下手啄的地方也没有。

    听见她的话,那月萍脸上也露出了一抹黯然之色,她也好想出这商家大门,到外面去寻弟弟。只是连着奶奶这做主子的都出不去,又何况她一个小丫头呢!正叹着气,却见商墨羽进来了,便连忙福身行礼,“爷!”见着主子们说话,月萍便退了下去。

    商墨羽看了她一眼,便朝着莫离桌上的图案看了几眼,“若是觉得闷,我陪你出去走走。”

    莫离没有明白他说的走走是走哪里,因此自然也不上心,“你去吧,我就待屋子里便是。”

    “还在生气?”商墨羽凑上来,一手习惯的挽住她的纤腰,将她整个人儿往怀里带去。

    莫离却是挣扎着,“不生气。”

    听着她这生硬的口气,商墨羽脸上却是笑开怀来,将她的脸转过来对着自己的眼睛,“不生气那你冷着脸作甚?难不成为夫的可是欠了你什么?”

    “不想笑不行啊?”莫离晾了他一眼,继续争着。

    却听商墨羽在她耳边说道:“你若是不想待在家里,那我便去与老祖宗说了,到上山的观里小住一阵。”

    山上的观里?莫离脑子里最先闪过的便是云仙的鹅蛋美人脸,“莫不是想那云仙了吧!”

    “夫人想哪里去了,又不止是紫霞观一个道观,何况去道观是个名目罢了,咱们住在山下的小庄子里就好,那时候夫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其实商墨羽也不晓得,他在莫离的心中究竟是个什么分量,因此每一次都只有看到莫离吃醋,才能证明她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去庄子里?这个听起来很是诱惑,不用管家里的事情,不用去面对这些三姑六婆,而且更不用去管那莫五娘的事情,倒是好的很,而且还能偷摸着上街来,只是莫离却有些不敢太期望,毕竟现在商家有些许的乱,大夫人二夫人都病着,二老爷又失踪了。“老祖宗准么?”

    “为何不准?”只要他想去的地方没有不能去的,只是看他想不想去罢了。

    “若是真的可以,那我自然是愿意出去的,可是我手上管着的事情该交给谁妥当些?”商家的事情她是不想管,可是突然间莫离却又觉得,若是自己走了,这些事情交给了那万俟容,她心里又有些不甘。

    商墨羽似瞧出她心中的疑虑来,只道:“自然是交给老祖宗,老祖宗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心里还没有数么,若是她真的放心旁人,早就给那些人了。”

    说的倒也是,只是这样是不是太为难她老人家了,这么大把年纪了,本是该享福的,却又还来为这些破事操心。

    得了商墨羽的这话,莫离心里到底是舒坦了许多,因此一个下午都在等着老祖宗那边的消息,只是商墨羽打发去的人却是迟迟不回,莫离见此,难免是有些失望,因此那商墨羽便又亲自去了一趟。

    直至天色暗了下来,没等到那商墨羽,反而等了个商墨玥,见着莫离一个人坐在厅里,便询问道:“十四哥呢?”

    “去了老祖宗那里。”莫离回着,一面招呼他坐下。

    商墨玥也不客气,坐下来抓起桌上的点心就吃,一面朝莫离问道:“今早三姐姐欺负你了?”

    莫离一怔,突然想起上一次他二房做的事情,不由得有些担心的问道:“你想做什么?”

    见着莫离的表情,商墨玥不禁哈哈笑起来,“不做什么啊,只是父亲不让我出去,我是没有法子行侠仗义的,因此也就在家里过把瘾了。”他这话已是十分清楚了,是要去给莫离报仇。

    莫离听到这话,竟是有些哭笑不得的,那商凝可是他的亲姐姐啊!“十七弟你就消停吧,若不然以后她们还得记恨着我。”

    商墨玥是没将莫离的话当一会事,“放心,我有得分寸的,何况若是她们在敢这么对嫂嫂你,我还有更厉害的手段呢!”

    莫离见他这样儿,分明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自己与他说了也是白说,只是祈祷他不要做的太过分才好。

    二人这正说着,便见月酌扶着商墨羽来了,莫离见此只赶紧迎出去,“怎了,老祖宗怎么说的。”

    商墨羽脸上透着淡淡的笑容,“自是同意了,还特意的给挑了个黄道吉日,后日早上启程呢!”

    商墨玥听着,顿时满脸兴奋的凑了上来:“十四哥你们这是要去哪里,顺道将我带上啊。”

    商墨羽却是瞪了他一眼,“你来作甚?”

    “哦,我来瞧瞧你跟嫂子啊。”商墨玥说着,赔着笑脸道。

    他越是这样,就显得越是心虚,商墨羽不由得多打量了他一眼,“你可别在出去惹事。”

    “晓得晓得。”那商墨玥一面应着,一面迫不及待的退出厅子去,“我就不打扰十四哥跟嫂子了。”

    商墨羽瞪着他跑了的背影,只向月酌吩咐道:“你去瞧瞧,看着总是不大对劲。”

    莫离听到他的话,心道哪里能对劲,他要与我报仇去呢!不过这话却是没说出口,此刻她的重心不在那里,只向商墨羽问着:“咱们去哪里的庄子,庄子是你的还是商家的?有多大?”

    “就是京城外月来峰半山庄园。”商墨羽回着,见着她脸上的那笑容,也心里竟然也没了半点的烦恼,只是这番出去,却是拿了条件与老祖宗交换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如老祖宗所愿了。

    莫离虽然没有出过商家,不过这京城的月来峰却是熟悉得很,总算听丫头们提起,因此不禁升起几分期望来,不指望是世外桃源,但也希望是个叫是舒心的地方。

    晚上青杏来回话,提起那秋娘子,她的夫家原来果真的调香的,只是后来不知道犯了个什么罪,下了牢狱,她才带着姑娘来商家讨活儿的,因从前家里调香,也有着自己的花圃,所以到商家来,便直接去了花房。

    而且按照青杏的话来,她也没有骗自己,想来是自己多疑了。一面与青杏提起要搬出商家的事情,那青杏闻言不禁是满心欢喜,“咱们是不是出去以后就不用回来了?”

    “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老祖宗只是答应让住到七八月份。”莫离倒也是巴不得不用回来了,可是现在却是急不得,得一步一步的来嘛。而且这离开了商家,自己真想跑了,好像也简单了许多。

    住到七八月份,那也是好久的时间,青杏只欢喜问道:“那咱们什么时候走,奴婢这就去收拾东西。”

    “老祖宗说让后日早上才能走,所以也不用太着急,明日也正好去瞧瞧二夫人,跟着告个别。”莫离突然有些舍不得二夫人,又觉得有些对不住老祖宗。至于五娘那里,她也就懒得去了,毕竟现在紫水芙已经放在她的屋子里了,自己可不想去,免得以后出了什么事情,又给扯到自己的身上来。

    然翌日一早的,便听闻昨晚出事情了,商凝的长子方少阳跟着刚刚在京城结识的朋友,在妓院为了争一个女人,将对方打死了。

    莫离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给唬了一下,心道千万别与那商墨玥有关系,一面问着流云,“对方是个什么身份,家属可有闹上门来?”

    却听流云叹道:“对方是南平侯家的公子,说起来两家都是皇亲国戚,那施家宫里又有当宠爱的贵妃娘娘,这下就算是咱们大夫人好好的,也难救得他性命了。”

    南平侯家的公子?既然是这么个大的身份,想来应该是与商墨玥无关,事情凑巧罢了,不过这方少阳自己也见过,觉得看着挺是老实的,却不想不止是去了那烟花柳巷的,却还将人打死,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那三姑奶奶总不可能就这样罢了。”她记得,商凝也就方少阳这么一个亲儿子。

    “哪里有不管的,一大早上的就去找了大老爷,只是她的运气不好,咱们大老爷昨儿带着丝丝姨娘去城外骑马还没回来呢,所以又去找了老祖宗,只是老祖宗却是说了,这是方家的事情,商家管不着。”流云回道。

    莫离听到她的话,看来这老祖宗果然是个开明的,而且说的也是极对,这是方家的事情,与商家何干系?不过大老爷应该不会坐视不管吧!毕竟那是自己的亲外孙。

    却又听流云说道:“照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这方少爷也是活该的,奴婢听香穗馆的丫头们说,他在江南的时候,就时常仗着自己的外祖母是当今圣上的长公主,母亲又是商家的嫡长女,就到处横行霸道,强抢民女的,听说还出过人命呢。”

    莫离一听,竟有些难以置信,“既然早就是这样的人,难不成家里都没人管么?”

    “三姑奶奶就他这么一个亲儿子,也不过是说了他几句罢了,可是到了这京城,也不晓得收敛,毕竟这天子脚下,哪里是江南比得了的,王公贵族的,一抓就是一大把。”流云说着,叹了一口气,“这次三姑奶奶可真是要给急死了。”

    莫离心道这算不算是报应,只是终没将这话说出来,吃过了早膳,便跟着丫头们一起收拾了些东西,就去看二夫人。

    二夫人今日的气色好了许多,莫离来的时候已经下地走动了,见着莫离来,便问道:“听说十四要去半山庄园养身子,什么时候启程?”

    “明日早上便去,所以今日便来与二婶您打声招呼。”莫离扶着她坐下来,瞧见桌上堆着的账本,不禁多看了一眼。

    苏临湘见此,只叹着气:“孩子们不争气,我有个什么办法,也得撑着身子,免得他们在为这些事情吵闹,说来也是及其的丢脸。”一面朝着莫离问道:“那你手上的事物,可都交托出去了?”

    莫离一笑,“到底是老祖宗宠爱,给先管着,我也落个清闲去。”

    苏临湘闻言,不禁也放了心,一面拉起她的手,“老祖宗到底是年纪大了,整个家里她就最疼十四这孩子的,如今准了你们去半山庄园,可不要辜负了她老人家的一番心意啊!”

    这般的口气莫离已经从岚嬷嬷那里听过一次了,所以心里也有数的,只是她跟商墨羽同房也没多久,哪里能说就马上有孕了。一面应着苏临湘的话,“自然是不会让老祖宗失望的。”

    “那便好,我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了。”苏临湘闻言,不禁笑起来,莫离只瞥见她的腰间,正佩戴着昨日商墨箜给她的玉,上面用彩线缠了些花样很是好看。

    苏临湘见莫离的目光在上面,想到那商墨箜,心里也算是多了一丝安慰,一手轻轻的抚了抚玉,“这孩子,到底是没有白养他一场。”

    二人才提起那商墨箜,却见二奶奶白氏进来了,与莫离打了招呼,便凑到二夫人的身边去,与她揉着肩膀,眼神却是落在那账本上,“母亲的身子才好,这些账就先不要闹心去看了。”

    莫离见此,晓得她的来意,因此便也没好在待下去,起身来与二夫人告辞,只叫她主意着身子,二老爷会平安归来的。

    从二夫人那里出来,想着要不要去老祖宗那里一趟,却见着商凝顶着一张憔悴十分的脸朝着自己迎过来。当即只调转了头便要走,却叫那商凝唤住:“十四弟妹。”

    任凭她的这声音在怎么的和善,又想起她现在的处境是多么的难,莫离对她都生不起半分的好感与同情,顿住了脚步,回头朝着她看去,淡淡问道:“不知道三姑奶奶今天想教给我什么规矩。”

    那商凝脸上的笑容不禁僵了一下,随之又赔着笑道:“瞧十四弟妹,竟然还将这事情放在心上,昨日都是我的不是,听了大嫂的话,才错过十四弟妹的,我在这里先给弟妹赔个不是了。”

    莫离听着她这话,心里只道真真是讽刺,昨日她还居高临下的押着自己跪在她的面前,今日她却是差一点就要跪到自己的面前了。“不必了,我可承受不起,三姑奶奶若是没事情,我便先走了。”说着便启步离开。

    那商凝见此,竟也顾不得身份,只赶紧拦上去,“弟妹,别着急啊,我还有些话想与弟妹说呢!”一面主动挽着莫离的手臂,“还请莫离去我香穗馆一趟。”

    “我还有事情,三姑奶奶若是有话在这里说便是了。”莫离有些不耐烦的回着,一面将那手抽出来。

    商凝见此,竟然也不觉得失了脸面,脸上反而升起一抹笑容来,拿出一个小巧的香囊与她眼前晃了晃,“弟妹瞧瞧,这东西看着是不是挺熟悉的。”

    莫离瞧了一眼,却不过是普通的小香囊罢了,而且很是陈旧了,“三姑奶奶这是作甚?”

    见她没什么反应,那商凝也不着急,“十四弟妹仔细的瞧,若是真的认不出来了,我倒是可以提醒弟妹。”

    莫离还真是认不出来,不过一旁的青杏却是瞧了出来,满脸的惊骇,不晓得她从哪里拿来的这香囊。

    商凝见着青杏的反应,只道:“你这丫头似乎已经认出来了,倒不如叫她与你说就是了。”

    莫离回头瞧了青杏一眼,看她的脸色果然有些怪异,便晓得这香囊果然是有问题的,而且看商凝这态度,似乎是要将此来要挟自己什么似的,当即一把抓过商凝扬着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香囊。

    商凝见此,竟然也不着急,反而满脸的兴奋的说道:“弟妹好好的看,仔细的看。”只是她这话完就呆住了,但见莫离拿过那香囊,看都不曾看一眼,便一把将那香囊撕破,然后扔进了身后的小溪里。

    小溪里的水虽然不大,却是活水,当即就将那小香囊给带走了。

    “你·····”商凝反应过来,满脸的着急,只赶紧叫丫头去追,只是丫头哪里跑得有那溪水快呢!

    原来这小香囊正是当初莫离送给那柳文洲的,那日柳文洲在商家遇见莫离后,便一直在打听她的消息,说来也是巧,偏叫商凝晓得了,因而便要了他的这香囊来,于他说愿意帮他的忙,来与莫离传信,不过是要这香囊做信物,免得莫离不信。

    那柳文洲一心都只想着莫离,哪里去多想其他的,就更别说是防备了,当时没仔细想就把这香囊给了商凝。商凝拿到了香囊,便直接来着去长生阁找莫离,不过却听说她来了二房,便又赶紧跟着过来,意欲将这事情来要挟她,让她帮自己去老祖宗面前求情救方少阳。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好好的一个证物,却叫莫离这样拿走了,当即气得红了脸,“你以为没了那香囊又怎样,那柳大人现在还在京城,我照样能将他请到商家来,到时候看你如何在老祖宗面前解释。”

    “你什么意思?”莫离见她那满脸的激动,只觉得看着十分的厌恶。

    听到莫离的问话,商凝却以为她是被自己吓住了,不禁得意一笑,“我什么意思你难道还没明白么,眼下我家阳儿还在大牢里,他若是能好好的出来,那么你与这柳大人的事情我便烂在肚子里。”说到此,顿了一下,挑了了挑眉头,眼里竟是一股冷意:“反之,若是我家阳儿出了什么事情,你跟这柳大人的事情,不止是老祖宗知道,十四知道,便是整个商家也会知道,到时候你就是人人眼中水性杨花的女人,便是不进猪笼,这天下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地。”此时此刻,商凝的心中实在是痛快无比。

    只是她的话才说完,脸却叫人抽了一个巴掌,等她反应过来,却不知道合适莫离的身边竟然多了一个身材娇小的丫头,那一巴掌正是她甩来的。

    莫离看着身边突然出现的小丫头,第一个反应便是西冷。一面看着商凝的嘴脸,“你今日若是不来找我闹,那我还不想管的,不过眼下我可明确的告诉,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把方少阳救了出来,那我也不会让她活着到你的面前,你到时候就好好的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你?”商凝听见她这番狂妄的话,哪里还有功夫去理会那个胆敢打自己的丫头,反而有些好笑的看着莫离。

    “怎么,你不信?”莫离见着她的神情,脸上不由得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来。

    “哼,就凭你,真当你是个什么东西!”商凝自然是不信,看到莫离的笑容,更是觉得她可笑无比。

    莫离眼神朝着前方飘忽而去,脸上的笑容逐渐转得冷了几分,“有没有这个本事,你心里应该是清楚的吧,若不然怎会拿着那些破事来要挟我呢!”说着,满意的看了商凝那张被她气得发白的脸,便带着青杏与西冷走了。

    走了才不过几步,却听后面传来商凝的骂声,西冷不禁顿住脚步,“奶奶,要不要回去把她的舌头割了。”

    一旁的青杏听到这话,这才朝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丫头打量而去,一面朝莫离看去,看这模样,似乎是与姑娘认识的,只是她究竟是哪里来的,竟然如此胆大,连着商凝的舌头都敢割。

    “留着吧!”虽然觉得西冷的这个提议不错,不过割舌头这样的事情太血腥了,而且这么明目张胆的,始终是不大好,更何况她是商墨羽的亲姐姐啊!

    那西冷闻言,这才将袖中的小匕首收了回去,莫离瞧了一眼,不禁笑道:“你还准备得真是齐全,只是这里到底是商家,你早些离开的好,别给自己惹了事。”

    西冷听到这话,心里不由得一暖,“我不走了,已经就在奶奶的身边,跟她们一样。”说着指了指旁边的青杏。似乎又怕莫离拒绝,便又连忙道:“是三管家让奴婢来的,而且爷也晓得,也说奶奶身边缺个会功夫的,我来正是好。”

    他竟然是晓得的,如此莫离还有什么说的,她身边的人不嫌多,何况是来的是个打手,以后若是在遇到商凝这样的人,一切都由着西冷来承担就是了。只不过心里却还有些疑惑,西冷不是赏金猎人么?如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这该得付她多少银子呢?

    莫离就这般带着西冷回长生阁来,那商墨羽果然是没有多问一句,莫离这才相信这西冷果真是商蓝翎送过来的。

    当晚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好,本来是要去给商濡轩打声招呼的,不过他却到现在还没跟那丝丝姨娘回来,莫离想着还躺在惠诚居的长孙亦玉,心里难免是要感叹一回。

    想是因为明日就要去半山庄园,连着丫头们都睡不着,凌云轩那边暂时交给了长孙亦玉送来的那两个婆子管着,至于长生阁,则留下了流云来管理,至于莫离身边的丫头,本来是要将月萍留下跟流云做伴的,可是后来一想,还是罢了,带过去的话,倒不如叫她跟在岚嬷嬷身边伺候。

    于是这般安排好,第二日便启程出了商家。

    京城的繁华景象果然不是书上能所描绘的,莫离忍不住的掀起车帘来瞧了好几次,那商墨羽看在旁边,却道:“京城算是一般,你若是去了燕国的长安城,那才叫真真的热闹。”

    听到他的话,莫离不禁转过头来,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你竟然还去过燕国?”

    商墨羽现在于她面前几乎没个什么隐瞒的,只要她问的,他都如实回了,此刻叫莫离问起来,也点头回道:“是呢,当初也正是找了说在道观里养身子当幌子去的。”

    莫离闻言,目光里难免是露出些羡慕来,“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我能将这大秦走遍,在将其他的几个国家也玩个遍。”

    “你要是想去,等商家稳定下来,我便陪你。”商墨羽许诺道,只是不知道什么样才能算是稳定下来。

    去半山庄园,其实也不过是用了半天的时间而已,等到庄子里的时候,才到下午。

    来迎接他们的是一个三十多上下的妇人,穿着一身劲装,与平日里所见到的媳妇十分不同,在她的身上多了一股子的道不清楚的气势。

    “奴婢见过十四爷,见过十四奶奶。”声音洪亮,少了些女子该有的温柔。

    “这是宁姑姑,庄子一直由着她来管理。”商墨羽与莫离说道,一面又朝着那宁姑姑吩咐着:“以后这庄子的大小事务,找奶奶拿主意便是。”

    “是。”那宁姑姑应着声,逐吩咐身后的媳妇们来搬东西,一面请着莫离等人进到厅里去。

    这半山庄园是建造在半山的,所以那后院便是一处断崖,而且主屋也是修在断崖上的,因这山上到底是有些潮湿,所以寝房便给设在了二楼,莫离初到房间,开窗开到外面的薄云之时,到底是给惊艳住了,而且对面是大大小小的山峰,犹如利斧给劈开似的,真真有些壮观,而且山峰上又都零零散散的长了些青松,想来因是地理环境的关系,那些树干树枝都奇形怪状的。

    商墨羽去收拾书房,莫离则带着丫头们将东西都拿出来摆放好,又找了宁姑姑与带来的丫头下人们安排了房子,正收拾好,竟然已经到落日西山了。

    这山峰上赏夕阳也是最美的,尤其是莫离所住的这寝房,打开窗户便能瞧见那坠落与山川中的红日。

    想是素来在山下的大宅院里住久了,所以来到这里大家都有些兴奋。莫离看着时间还早,只让青杏等人找了个丫头熟悉院子,自己则叫了一个小丫头带着她往书房去。

    且说书房这边,商墨羽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何况他这书房一直有人给收拾着,因此把带来的几本书简摆放好了便没什么事情,本来是要去带莫离在庄子里四处转转的,可是又想莫离带来了那么多东西,怕是还在收拾着,便没去打扰她,就在书房里歇着。

    那月酌也好久没来了,应跟山上道观里的一个小道长有些交情,因此见这里没了什么事情,便拿着酒去道观里找那小道长去了。

    这半山庄园的书房比长生阁的那间还要大,还有着一间接待的小厅,左侧进了传花门,便有一道屏风,过了屏风才算是进了书房的外间。

    而这外间除了书架桌椅之外,便是与寻常家的一样,置放了些古玩字画的摆放着,而里面的帘子背后,有一间雅致的小寝房,以防着看书乏了,有个歇息的地方。

    此刻商墨羽在书房里看了片刻的书,便觉得有些乏了,就朝着小室里去休息。不过这还没睡醒,便听见外面的书房里有声音,不禁抬起眼皮朝着外面往了一眼,却是瞧见一双女子小巧脚,当即便认了出来,不禁有些不悦,“谁让你进来的。”

    外间书房的如雪听到商墨羽带着不悦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只赶紧到帘子前来回道:“爷不在的时候,这书房一直都是奴婢的打理,今日得知爷回来了,怕爷有什么要收拾的,才赶紧过来。”

    商墨羽听见她的这话,方摆摆手,“你下去吧。”

    如雪闻言,便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莫离叫小丫头带着过来,因已经瞧见了书房,想着小丫头还有事情,便让她先去了,自己朝书房做去。

    然才到门口便遇见了刚刚出书房里出来的如雪。

    且说这如雪是宁姑姑的侄女,从小就在这半山庄园长大的,因此跟着商墨羽也算是熟悉,从小也十分的爱慕这位十四爷,也正是这样,如今已经年过十七的她迟迟不愿意嫁人,只一心一意的侯在庄子里,等着商墨羽隔三差五的来。

    旁人不知她心里有这念头,都当她是忠心的,而且做事情也都十分仔细,所以这庄上的人无不喜欢她的。

    只是这一次,听说十四爷把新娶的奶奶也带来了,因此如雪这心情有些低落。此刻从书房里出来,便瞧见一个穿着普通衣裳的姑娘一个人过来,便以为她是商墨羽这一次带来的丫头,瞧见她那生得十分精致的五官,心中下意识发抚了抚脸颊,想到这商家的丫头果然一个比一个生得好看,不过幸亏十四爷不是寻常人家的那些公子,若不然的话,早将这些丫头收在房里了。

    见着莫离上前来,便将她拦住:“爷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情便与我说罢。”

    莫离方才从那个引路的小丫头口里得知,一直收拾书房的是宁姑姑的侄女,闺名唤作如雪,既是长得美貌又十分的温柔,为人十分好,庄子里没有一个喜欢她的。眼下瞧着对面走来的姑娘,心想这想必就是那如雪罢,正欲上前问她商墨羽可在里面,却叫她拦住了。

    而且这如雪又将自己当作丫头来看待,莫离看了看自己一身衣裳,先前图个方便收拾屋子,便将原来的旧衣裳穿上,却是忘记换了,不想这会儿给她当作丫头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得道:“没什么事。”

    面对相貌如此美貌的丫头,又是伺候在商墨羽身边的,那如雪心里不由来对她生出了几分不喜欢,听到她的回话更是不悦,只冷着脸朝莫离道:“既然是没什么事情,还不赶紧退下去做事情,到这里来作甚。”

    莫离应了一声,却是没有动,目光只朝着那书房眺望而去,但见门口的匾额上,题着几个正楷金色大字:溪涧阁。瞧见此,莫离才朝着那书房后面眺望而去,一直听到那里传来一阵不算大的轰隆声音,想来不会是水声吧!因此便想走过去瞧。

    见这个丫头竟然还没有走的意思,反而朝着书房靠近去,如雪越是不喜欢她,“怎还不走?”

    “我瞧瞧这后面的溪水是不是从上山流下来的。”莫离一面侧头回道,一面向前走去。然话音才落,只觉得头顶一阵衣衫飞翻的声音,顿时便见那如雪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面上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爷的书房,便是奶奶也不许靠近,你一个小丫头乱闯什么,还不赶紧给我回去。”

    莫离一怔,“谁告诉你我是小丫头了?”这算不算狗眼看人低?一面打量了这位如雪姑娘一眼,便折回身,没在去边上,不过却是朝着书房的门去了。

    “好你个狂妄的丫头,竟然不将我的话放在眼里。”那如雪见此,心里竟然生出个念头来,这般容貌的丫头,本来放在十四爷的身边就很是不放心,如此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听自己的话,索性将她扔下这山峰下去,若是问起自己便说她自己不停自己的阻劝跌下去的。

    她这才想着,却听见莫离开口朝着里头唤道:“夫君?”

    不由得一怔,难道她真的是十四爷新娶的那位十四奶奶?一面只赶紧追上去。

    里头的商墨羽听到莫离的声音,便起身出来,还没开口问莫离可是收拾好了,那如雪便先上来,一改先前对莫离的冷厉,声音也温柔了许多,朝着商墨羽款款行了一礼,“奴婢本来想拦住的,可是······”

    只是她的话还没完,便将十四爷的修长好看的手已经伸向了自己眼里这位美貌丫头,于此同时耳边响起一种从为从十四爷口里听过的温润,“怎过来了?”

    “瞧着时间还在,便过来瞧瞧啊。”莫离笑着回道。

    “这里你还不熟,怎也不叫个丫头带你过来。”商墨羽口气里有些责怪的意思,不过更多的却是关忧。这个时候他的目光也才落到如雪的身上,声音恢复了一贯的那种冷测:“你且下去吧,不准在阻拦奶奶。”

    如雪心头一阵黯然,行礼退了下去,却是觉得昏天暗地的,整个人做事也都心不在焉的,那宁姑姑见此,不禁担心起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如雪听到宁姑姑的话,方回悟过来,只摇着头温柔的回着:“没事,想是昨夜着了凉风吧。”

    “既是这样,你先下去歇着吧,这边有我就是了。”宁姑姑闻言,便赶紧催促着她下去休息。

    如雪却是摇着头,“没事的,我还要给爷准备汤浴,月酌上山去了。”原来这山庄里靠着后院,有一处天然的温泉,以往商墨羽来这边的时候,若是月酌不在,都是她给准备的。

    宁姑姑闻言,只觉得很是欣慰,“那你去吧,别把自己累坏了。”

    如雪应着声,便去准备。

    这吃过了晚饭,商墨羽便带着莫离往后院去。莫离白天才听丫头们道这边危险,直接就靠着悬崖的,因此不禁有些疑惑:“大晚上的,你带我来这里作甚?”别想谋杀吧!

    商墨羽只向她介绍道:“这边有一处天然的温泉,每一次来庄里,都尽量来泡泡,对身子总是好的。”

    温泉?莫离倒是喜欢,自从到这个世界后,别说是温泉了,每次洗澡都给禁锢在那浴桶中,手脚都伸不开,这里既然有温泉,自然是好,也好好的舒展舒展手脚,不过却又想起自己连个换的衣裳都没带,不禁停住脚步:“你先去把,我回去叫青杏给我准备衣裳。”

    说完便转身走了,到底是有些不适应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袒胸露背的与他一起泡温泉,虽然是晚上。

    商墨羽见她转身走了,便叮嘱了一声,叫她小心些,自己先到了温泉这边,

    才到门口,如雪便迎了上来,“爷,奴婢已经将东西准备好了。”说着一面推开房门请他进去。

    商墨羽见到里面,换了鞋子,却见如雪也跟着进来,便道:“你下去吧,一会儿奶奶来了,你待她进来。”

    如雪原本才抬起手准备替他更衣的,听见这话,刚刚悬起来的双手有些尴尬的收回来,嘴上应了声,退了出去。外面,月光如纱,洒满了整片大大小小的山峰,如雪站在门口,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凉意。

    十四爷变了,变得与从前不一样了,从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今日却看见他对那个女人表现了出来,这一刻如雪的心里犹如刀割一般,她爱了这么多年的十四爷,却叫一个后来居上的女人占有去了,抢了十四爷原本属于自己的温柔与一切。

    也将她的梦一下打碎了,以后她再也没有从前那么幸福的心情,等着爷来半山庄园了。身子觉得凉凉的,心里也凉凉的,如雪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呆呆的看着天空的一轮明月。

    正是伤心着,却见远处的小径里走来一个身影,不知道怎的她竟然认得十分清楚,那便是新娶的十四奶奶,这庄子的新主人,可是不管是从哪里,如雪都接受不了,尤其她知道了这个女人的出生以后,这样的女人怎能配得起她高贵的十四爷呢!

    鬼使神差的站起身来,朝着莫离迎过去,“奶奶。”

    莫离见到如雪在此,又想起白日里的不快,以一个女人的视觉来看,不是自己疑神疑鬼,多少觉得她对商墨羽,似乎不止是主仆之情那么简单。可是想来,本来像是商墨羽这样的公子爷,凭着这华丽的世家,喜欢的他的人便大有人在,何况这如雪又是个知情的,晓得商墨羽并没有生病,而且也许她对商墨羽的了解比自己还深呢!

    她从小就在这庄子里长大,商墨羽又是时常的来,这样有点感情也是正常的,而且莫离也是有情有义的,自然是明白她现在是个什么感觉。一时间竟然对她也生不起什么厌恶之意来。

    莫离最后还是理清了脑子里的思路,朝她微微一笑:“嗯,我听宁姑姑说你不舒服,既是如此,下去早些歇着吧!”

    她对自己今日在书房外的阻拦,竟然没有半点生气,这叫如雪有些意外,又见着她脸上的那笑容,绝非虚假,心里竟然不是滋味起来,却是没有离开,只道:“奴婢没事,就在外面,奶奶有什么事情叫奴婢就行。”

    莫离本是巴不得她走的,毕竟这里也不需要人,在说人家夫妻在里面,你站在外面像个什么话啊!只是见她都这么说了,便也没在多言,抱着自己的包袱便进去了。

    天空中的明月依旧犹如霜凉,如雪觉得整个人都一直呆在冰窖里一般,只是却又不愿意离去。

    且说如雪这在门口等了半夜,第二日竟是真的着凉了。如此商墨羽那身后也少了一双眼睛,带着莫离在庄子里逛了大半日。中午的时候,那到山上找小道长的月酌也回来了,一张脸颊喝得跟那猴子屁股一般红扑扑的,柚子见此少不得说他几句。

    那月酌酒也没怎么醒,只是听到柚子骂她,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你有这功夫,去给爷熬杯醒酒汤来才是正经。”

    柚子闻言,挣脱开手了,瞪了他一眼,“你还爷呢,不去瞧瞧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儿。”话虽如此,却还是去厨房给他熬醒酒汤去了。

    一旁的青杏见此,只跟着月萍把他扶进了屋子,却陡然瞧见他那衣角处却是沾满了血迹,顿时给吓了一跳,只赶紧叫青杏来瞧,“月萍你瞧这个······”

    月萍见青杏脸色如此紧张,只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也是吓了一跳,只赶紧伸手过去将那染了鲜血的衣衫拉了出来,却发现着血竟然是他身上流出来的,顿时吓了一跳,只以为他是哪里伤着了,却发现那血缘处竟然是他的双腿之间。

    两人顿时红了脸,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青杏也是担心,只朝他推了一把,“月酌你受伤了。”

    只是那月酌却是睡死了过去,没半点的反应,二人见此,瞧那伤处又是特殊,便想着是他自己喝多了,哪里碰伤了所以没发觉吧!“得去告诉爷一声,要是在这样下去的话,他怕是要成真的小太监了。”月萍见此,忍不住说道。

    月酌年纪不过十五不到,平日都当弟弟来看的,所以月萍说这话也没有什么尴尬的。

    青杏闻言,连连点头,“那你这里瞧着,我去与奶奶说一声,看看这庄上有没有大夫来。”这厢说着,青杏便急匆匆的去找莫离。

    却没在寝房里午睡,便到书房里去,却见姑娘跟着姑爷在,只好进去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莫离一听,只向那商墨羽看去,“庄上可是有大夫?”

    “前几日上山采药去了。”商墨羽应着,一面朝着青杏瞧去,“谁病了。”

    青杏自然是不好开口,特别是月酌的那伤处,只将头垂下来。莫离见此,只让她先出去了,才与商墨羽说了一声。又想起商墨羽懂得医术的,便促崔着他,“既然大夫不在,你便去瞧瞧吧!别真的伤了要紧处,那这辈子可真是得进宫去做太监了。”

    商墨羽却是苦着脸笑道:“还是夫人你去吧,我去实在是不合适。”

    莫离听到他的这话,不禁好奇起来,“你脑子没糊涂吧,我懂个什么,何况男女授受不亲······”她这话还没说完,商墨羽便点头应道:“是了,男女授受不亲,为夫去实在是不合适,何况那样的伤,夫人最是清楚不过了。”

    莫离看着商墨羽,听着他的话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尤其是看到他那及其不自在的表情,待反应过来,脑子里却是犹如惊雷炸过一般,“难道月酌是······”

    没等她的话说完,商墨羽便摸着鼻子回答:“她是故人之女,命中有劫,所以只得扮作男儿身。”

    “我明白了。”莫离点点头,一副很是理解他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回来在跟你算账。”她竟然都没有发现,这月酌竟然是个女儿身,而且她才是跟着自己男人相处的最久的那个!好吧,她想多了,月酌还是孩子,而且她那个样子······

    月酌等了半天,却见青杏只领着莫离来了,正巧柚子送来了醒酒汤。

    莫离想起商墨羽说月酌命中有劫,才扮作男儿身在他身边的,因此便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因此便朝着几个丫头叮嘱道:“月酌受伤的事情不许与谁在提起来。”

    青杏等人先是有些不解,不过随之想到他受伤的部位,顿时明白了过来,但是看莫离要一个人留下来,青杏不禁担心起来,“姑娘您···您又不会医术。”

    是啊,她不会医术,只得糊弄起几个丫头来:“我是不会医术,可是大夫又不在。”瞟了那醒酒汤一眼,“我把这个给她灌下去了,等他醒来让他自己处理就是了,你说你们这么多人都在,他醒来岂不是难为情,以后在你们面前还有什么脸面。”

    月萍几人闻言,这也有道理,才退了出去。

    莫离见青杏等人出去,便将窗户关上,方将月酌扶了起来,将醒酒汤与她灌下去,可是那月酌却是迷迷糊糊的,一面推着嘴前的碗,使得那醒酒汤也洒到莫离身上去。

    将醒酒汤灌完了,莫离将碗放下,才拍着她的脸,叫了几声却是没有反应,因此便将她的鼻子给捏住。

    鼻子不出气,那月酌这猛然的惊醒过来,却见着莫离竟然在她的屋子里,下了一跳,只陪着笑脸道:“奶奶可是有什么吩咐。”

    莫离眼神朝着她裤裆处瞧去,“赶紧把你裤子换了吧你。”

    月酌听见莫离的这话,先是一愣,随之才感觉到下身粘乎乎的,不由得低头一看,却是触目惊心的一片红,惊得她长大着嘴巴,莫离见此,只赶紧捂住她的嘴巴,“小姑奶奶赶紧换了吧,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那月酌依旧是满脸的惊恐,直道好一阵儿才反应过来,满脸担忧的朝着莫离问道:“谁都知道了?”她好像记得刚刚迷迷糊糊的,这屋子里有好些人说话呢!

    只听莫离说道:“青杏她们几个,只当你是喝多了碰伤的。”

    月酌闻言,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拿起莫离送来的东西,却是一筹莫展,只厚着脸朝莫离凑过去:“奶奶这个怎么用?”

    莫离顿时晕住,看着她那床单也都染了,不禁蹙起眉头来,“自己看着办。”一面将那床单扯下来,塞给她:“拿去扔了还是烧了,自己也看着办!”

    那月酌却是拉拢着一张小脸,“奶奶您可能不管我啊,人家什么都不懂·····”

    可是这事情莫离真是爱莫能助啊,“慢慢琢磨吧,像你这么聪明的孩子。”末了,想起她昨日才上山找小道长喝酒,不禁叮嘱道:“以后自己主意着些,别这个时候吃凉的,还有那酒一个小姑娘家也少喝。”

    “哦,知道了!”月酌突然觉得莫离是无比的啰嗦,抱起了床单,便催促着她出去,一面又不忘叮嘱道:“奶奶千万别告诉谁。”

    从月酌那里出来,莫离便直接回了寝房,青杏等人都当月酌是伤了要害的地方,什么都不让他做,只每日好吃好喝的待着。

    又说那如雪,养了几日身子才好些,开始跟着青杏等人在莫离跟商墨羽身前伺候着,比起前两次对莫离的态度好了许多,只是莫离对她到底是有些防备。

    这日那商墨羽又一头扎进书房里去,这庄子莫离已经逛得差不多了,因此也觉得无聊了起来,本是听着月酌说山下有熟了的杏儿,想跟着她去摘的,只是因岚嬷嬷要来与自己商量铺子的事情,所以莫离只好老实的在庄子里等着。

    莫离没空儿去,月酌也不得乱跑,便老实的去书房伺候商墨羽笔墨。

    如雪去送过几次茶水,却都叫她给堵在了外面,今日又给做了汤抬着往书房送来,才到门口,便那讨人厌的月酌又出来了。

    凑着鼻子上前去,“今儿如雪姐姐又做了什么好吃的,给我瞧瞧。”一面伸手去想将盖子揭开。

    如雪已经怕她了,只将手里的抬着的小瓦罐递给她,“吶,这个是给你的,哪里敢把你的少了。”

    月酌满脸欢喜的抬过去,便到一旁的桌前放下,拿起勺子,才吃了几口,却见如雪又来了,不禁赶紧站起身来,将手中的勺子含在嘴里,强行的将如雪手中的汤接过来,含糊不清的说道:“还是我给爷送去,免得他又该挑我的刺儿,说我不勤快,分明拿了月钱的,却还什么事情都不做。”

    如雪见此,却是不放手,只笑着温柔道:“不妨事的,我就给放在外间的小厅里,爷在里头又不晓得是不是你拿进去的。”一面看了看那树下桌上的小瓦罐,“快去把你的吃了吧,这山上风大,若不然一会儿又该凉了。”

    她的手艺很是好,月酌自然是馋得慌,因此听到她的话,便道:“那你别叫爷发现。”

    如雪见她应了,连忙点头:“知道了,你赶紧去吃着吧!”

    月酌这才转身去继续吃她的那一份,只是到底不放心,时不时的朝着那书房门口瞧去,见着如雪出来了,又没听到爷的责骂声,这才松了一口气,想道如雪姐姐果然是没有骗她。

    只是外面发生什么,那商墨羽能不晓得么,走过来将那汤抬起,放在鼻间轻轻的闻了一下,果然还是有九葵的味道,顺手便倒进桌上的花盆里去。又站在窗前见那如雪走了,才将月酌唤进来。

    月酌正吃完抹着嘴巴,听见商墨羽的声音,哧溜的一下便跑了进来,看着桌上的碗已经空了,便笑道:“如雪姐姐的手艺果然好吧,爷竟然也喝完了。”她才说完,那商墨羽却是拿起碗塞进她的怀里,“好好的看看你里头有什么。”

    闻言,月酌有些愣住,一面拿起碗仔细的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不禁满是疑惑的朝着商墨羽看去:“怎么了爷?”

    却听商墨羽说道:“里面有九葵。”

    “啊?”月酌听到他的话,有些难以置信的又往鼻间闻了闻,却始终没有察觉出半点。可是爷又不可能骗她,只赶紧将碗放下来,“小的去厨房看看。”

    “站住。”商墨羽见她仍旧这么冒冒失失的,只得将她唤住。

    月酌只好顿住脚步,有些不解的看着商墨羽:“那爷怎么打算的?”这九葵其实算是避子药,只是药性不怎么的强,而且味道也很是淡,如果不是对百草熟知的人,定然是分辨不出来的。不过这天天日日的吃,对避子还是很有用的。

    商墨羽头一次喝茶的时候还没怎么主意,第二日才仔细的闻到,之后的连续三日也有,而这一日竟然直接给放在了汤里,看来她的心思已经很是明显了,只是到底是谁授意她这么做的?

    “不必去厨房里惊动,去叮嘱青杏,奶奶用的吃的,仔细些。”商墨羽拿过那碗来,淡然的看了一眼,便又放回远处,等着如雪来收。

    月酌得了商墨羽的命令,便往莫离这边来,除了青杏莫离意外,还有那岚嬷嬷也在,便直接朝莫离禀道:“奶奶,爷说茶里跟着饭菜里,让注意些,里面搀和着九葵的。”

    莫离不知道九葵为何物,不过听到月酌的这话,想来不会是什么慢性毒药吧!一面却见岚嬷嬷的脸色都变了个样,只赶紧将那几上的茶抬起来,凑到鼻子边闻了一下,果然是问道少许的九葵味道,当即是满脸的惊骇,“想不到已经到了半山庄园,竟然还有人动手脚。”

    “这九葵是什么?食得多了会致命?”莫离见此,不禁问道。

    只听岚嬷嬷说道:“这九葵是一味避子药,吃多了对身子自然是不好,也不晓得这背后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害姑娘您。”

    青杏闻言,也吓了一跳,是谁竟然敢做出这样断子绝孙的事情来,只赶紧将莫离身前的茶水倒掉:“那既是这样的话,以后咱们就自己做饭,若不然总是不放心。”

    既然是商墨羽发现了的,那想来他是有所打算的,因此便朝着月酌问道:“爷怎么说的?”

    “爷只是叫主意些,想来也不是说有里面都有吧!”月酌只回着。

    闻言,莫离也只道:“既是如此的话,那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一面让月酌先回去复命。

    岚嬷嬷叹了一口气,不禁有些怀疑起那西冷来,只是这几日那西冷有给商蓝翎叫回商家去了,她自然也是没有机会下手的。

    莫离见她还在为此事忧心,便劝慰道:“嬷嬷不必担心,凡事有他在,倒不如与我说说铺子里弄得怎样了。”

    岚嬷嬷闻言,也只好作罢,一面将铺子的情形与她道:“一切都挺是顺利的,明日就可以开张了,只是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眼下找黄牙侩买人也没有什么合适的,所以想从姑娘身边借个丫头去。”

    “我也瞅着嬷嬷你身边没个人,总是不放心,只是你看柚子跟青杏,哪一个合适去。”莫离闻言,自是欣然同意,只叫她随意的喊去一个。

    岚嬷嬷也很想从她们俩里挑一个去,只是想这柚子跟着青杏在莫离身边都是伺候惯了的,怕她们俩不在了,莫离习惯,便想只有让月萍去了,左右月萍是识得字,算得了账的。便回着莫离的话道:“她们还是在你身边伺候我放心些,就叫月萍与我去得了,不过姑娘你也先问问她愿不愿意,毕竟这是要抛头露面的。”

    月萍的帐做的也好,当初她因为这账,还叫那长孙楚儿冤枉了一次呢!一面让柚子去问月萍的意思。

    在说这月萍,正跟着如雪学做新的糕点,突见柚子来唤自己,便以为是什么急事,只赶紧出来问道:“怎么了,可是奶奶有什么吩咐?”

    “那倒是没有,不过是岚嬷嬷那里缺人手,现在也寻不到合适的,所以她想把你要过去,只是在铺子里头,少不得要抛头露面的,因此奶奶打发我来问你愿不愿意,若是不愿意的话,就在另外想法子。”柚子只将莫离的意思与她说道。她自己也很是想去,可是见岚嬷嬷挑了月萍,心里便是有数,她跟青杏都伺候姑娘那么久了,怎能离的了身,何况走了也不放心,若是在有人欺负姑娘,就青杏那性子怎么能保护得了姑娘呢!所以自己还是得留在姑娘的身边。

    能到外面去,而不是锁在这宅子里,月萍自然很是乐意的,而且还能去找她弟弟,当即也没想什么抛头露面的不好,就连忙欢喜的点了头,“我愿意,愿意,自然愿意。”一面也顾不得洗手了,一把拉着柚子:“走,咱们与奶奶回了话去。”

    见她来的厅里,又说是愿意去,莫离也放心些,如此就不用劳心劳力的寻人了,何况这月萍又是可靠的,只是想着她到底还是个没出嫁的姑娘,怕因此而影响了名声,以后不好在找夫家了,因此又再一次的提醒道:“你是去做生意的,抛头露面是难免的,你可是得想清楚了。”

    “奴婢想清楚了。”月萍现在恨不得都已经到了京城中,这样她就可以直接去梨花班。

    莫离没想到她竟然连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到底是有些意外,又与她说道:“岚嬷嬷一会儿就要回去了,你赶紧收拾收拾东西。”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去,月萍当即高兴的也顾不得跟柚子青杏说道别的话,便赶紧去收拾东西。见此莫离不由得越发的疑惑,“难不成她就这么不愿意待在我的身边,瞧她这欢喜的模样儿。”

    青杏闻言,不禁笑着解释道:“月萍有个弟弟,小时候给戏班子的买去了,上一次家里祭祖不是请来了戏班子么,月萍说里头有个像她弟弟的,只是还没容她查清楚,戏班子就走了。”

    “原来是这样,那怎么不早说,也好让岚嬷嬷顺道替她打听打听消息啊!”她的身世莫离听她提过,却是不晓得她竟然在商家请回来的戏班里发现了他弟弟的事情。此刻才听青杏提起,不由得有些责怪起来。突然又想起来,那阵子整日不见她的影子,莫不是就因为这事情。

    青杏闻言,只是笑着回道:“奴婢原先是要说的,可是那阵子咱们自己的事情多,月萍说不好在麻烦姑娘,不许奴婢说,这才一直没提的。”

    一旁的岚嬷嬷见此,心里自然有数,那阵子正是庆嬷嬷弥留之际,心里忍不住的叹了起来,不禁道:“既然是这般,那今日回去,使个人去打听打听就是了。”

    莫离点点头,只是却也有些替那月萍担心,“嗯,只是这到底十几年了,物是人非的,只怕那希望越大,失望也大。”

    “这是在所难免的,不过有个希望,总比什么都强。”岚嬷嬷接道,一面从自己带来的小锦盒递给青杏:“这是里头是姑娘叫给带来的樱桃味水果糖,闲着无聊也吃着玩吧!”

    “不给留来卖么?”柚子却是觉得有些可惜,还是换成了银子揣在怀里舒坦些。

    莫离见她那小家子气的模样,不禁笑起来,“收起来吧,就是专程给你们带的。”一面想起月酌,又道:“一会儿抓一把给月酌去。”逐又朝岚嬷嬷问起来,“瑛姑姑去时候,你也不与我说一声,从前在商家是出不得门,可是现在却是能去送她的。”

    岚嬷嬷却是笑道:“天蒙蒙亮她就跟商队走的,何况她是个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晓得,从来都是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一面似想起了什么,只又从袖袋里拿出一封信笺来,“这是前日就收到的,奴婢一直没能来,因此今日才给带过来。”

    莫离接过去一看,见着上面的字体就认了出来,正是莫长卿的,顿时有些烦意,扯开信笺来看,只道:“在过半月就到了,让我给准备好一座五进五出的宅子。而且要在襄阳后街的。”

    岚嬷嬷闻言,只道:“甭搭理吧,姑娘你现在是商家的媳妇,又不是莫家的骡子,哪里管得了许多,等着来了,都去二姑娘住的那个院子先将就着,若是嫌住的不好,便自己寻去。”

    莫离也是这个意思,已经有了个商凝的例子在那里,她要是在帮谁的话,定然是脑子叫驴给踢了。而提起这商凝来,突然想起那柳文洲来,也不知道现在他究竟走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