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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疾云叛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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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间是午后不久,本来我应该继续熟识皇宫的,而他祁玄英基本上也不会在寝殿,如今却在九华殿召见我,实在是古怪。

    好不容易赶到九华殿,隐约听见里面有说话声,也没空再猜想便进了去。

    入眼便是彩绣与黄袍相互拧在一起的一幕,我的脚步硬生生顿住,整个人的机能瞬间瘫痪。

    祁玄英手握宝瑟公主柳腰,而宝瑟公主则整个人向后仰,全身的支撑点就在于腰上那只手,一双柔荑攀在祁玄英的脖颈,明明是摇摇欲坠的姿态被两个人做得百般优雅,无限风情。

    四目交汇之下,擦出无限火花,眉目传情,秋波荡漾。

    世界安静了几秒。

    ……芭蕾?探戈?

    ……你爷爷的祁玄英,别告诉我你叫我来就是来看你们共舞的。

    “夏、夏侯大人?!!”

    宝瑟公主一察觉到我的存在,顿时本来柔软的身子便僵了,脸上闪过尴尬的神色,慌慌张张地站稳了,从祁玄英的手中下来。

    温香软玉脱离怀中,祁玄英毫不在意,淡然一笑。“公主,下次要小心些才是。”

    “嗯,嗯……是,宝瑟失态了……”强笑了一下,一脸别扭地看着地板。

    她当事人一羞愧,我这旁观者便更为窘迫。日,居然撞见别人*,真失礼……她怕是恨死我了。“卑职未通报便贸然闯入,惊扰了公主和皇上,请皇上降罪!”

    “无妨,你且一旁侯着吧。”广袖一挥,柔笑着挨近宝瑟公主,“公主,方才你跳的舞其名如何?”

    随着他的靠近,她脸上的窘迫更甚。“回、回皇上,是‘一点珊瑚’……”

    “哦?难怪公主今日身穿蓝色舞衣,配以红色宫绸,的如是海中一点珊瑚。”语毕,端起旁边摆满膳食的桌上一杯酒,眸带潋光,“公主姿容绝色,舞艺精湛,果然不愧是安迪族第一公主,今日有幸得公主相邀共进午膳,不如今日便不醉不归如何?”

    我站在一边,心底却一阵郁闷。

    我一个半时辰之前就吃完馒头了,这两人居然还在用午膳……

    艳唇扬起绝美的笑,手却推卸着那杯酒。“皇上,昨夜不是已经肆醉一场了吗?如今天色尚早,也不知要喝到到几时呢……”

    ……天色还早吗?难不成要连着晚膳一块吃?

    “昨夜不是没能尽兴吗?公主也是难得才与朕一道用膳,朕若是不能让公主尽兴而归,那便是朕的不是了。”

    有多难得,昨晚不是刚吃过?

    ……你爷爷的,究竟叫我来干嘛啊!

    “呵呵,皇上哪儿的话,宝瑟能与皇上共用午膳,是宝瑟的荣幸才是……只是宝瑟担心打扰皇上处理政事,宝瑟可能许久没有跳舞了,如今才献上一舞便有些累,还请皇上准宝瑟回宫歇息。”说罢便盈盈一拜,架势活像他不答应便不起身。

    祁玄英淡然一笑,将手上被拒绝的酒一饮而尽,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即是如此,那朕也不好强留,公主要好好歇息才是,朕还想再一睹公主的舞姿呢~”而后放下酒杯,“夏侯统领,送宝瑟公主回宫吧。”

    “……是。”

    “不必劳烦夏侯统领了,宝瑟自己回去便是,皇上,宝瑟告退。”

    呃?

    跟昨夜一样,未等我有动作她便辞谢告退,款款离去。望着她那水蓝色的身影,我拧着眉,直到看见她消失在殿外,才暗自吁气。

    何苦虚与委蛇呢。

    背负国家重任的公主,还有肩负灭国血债的王子,是不是差不多呢?……

    耳边忽而有倒酒声传来,悠扬恒远,水滴声连续不断,缠绵悱恻。转过头就见祁玄英已经收敛了一脸柔情,低垂着眼帘神色淡然地倾倒酒壶。察觉到我的目光,才勾起浅笑斜睨我。“怎么,佳人离去,怅然若失么?”

    ……开什么玩笑?

    “皇上召见我有什么事?”他戏也演完了,该我切入主题了。

    “朕没事就不能召见你么?”他不答反问,眸光潋滟。

    一瞬间,我脸上的表情好像看见茅坑里的东西一样。

    “坐下,陪朕喝一杯如何?”自顾自地喝完一杯酒,再次倾倒了一杯,促狭一笑,“还是你不敢呢?不过朕觉得,与其说你是不敢,不如说是不屑吧?”

    “皇上说笑了……”其实两样都有。

    他放下酒杯,忽而收起方才的一脸狡黠,眸光转而变得懒散,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地道:“坐下吧,说说这些天的情况,朕想你大概已经见到兰贵妃的寝宫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走到他跟前道:“见到了,外围里圈都有重兵看守,方才来九华殿的路上碰见了引凤太后,正巧看见她从那里出来。”

    修长的手指来回轻缓地抚摸着白玉杯沿,脸上依旧波澜不惊,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波动。“……过几天朕会给你新的任务,你以后注意不要出现在兰贵妃的寝宫附近,没有必要的话便绕道而行。”

    我蹙眉看了他一眼。

    “朕要的东西就在兰贵妃寝宫内,如今先告诉你,也好你有心理准备,兰贵妃的寝宫中暗藏玄机,内有密道通往地下暗室,暗室中所藏的东西就是你必须偷盗之物。”翩然起身,踱步到御案边,“朕想你也猜到,这件东西跟引凤太后有关……引凤太后是将它藏起来的人,朕虽然早已获悉它的所在,却始终没有能力将它夺回……”

    夺回?……那东西原本是属于他的?

    “你既已熟悉了宫中大半的路径,那接下来朕便可以让你接受新的试炼了。”

    我一滞。“试炼?……为什么?”

    他扬起一个高深莫测的笑。“论轻功你虽是个中能手,但仅仅这样还是不够的,总而言之,你记住不要再靠近兰贵妃的寝宫,以免引起引凤太后加深戒备。”突然想到什么,他视线落到我脸上,眼帘微眯,“不过,朕倒是没想到,你的箭术如此不凡……”

    旧事重提,令我愣了一下。“……皇上寥赞,只是运气好罢了。”

    这种说法连我都觉得谦虚过头了,可事实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准刚好和安南王的箭两头相击,而且力道还略胜一筹。

    仔细想想,当初因为形势太紧张,所以没注意到那弓箭的造型和手感,现在思忖起来,似乎当时的感觉和在萨卡时的不一样,莫非……

    正思索着,身边却一阵风轻轻掠过,祁玄英不知何时已经缓步走向殿外,走到宫门处还停下来,回眸轻蔑一笑。“朕现在要去马厩看望那匹白马,你要是有胆子就跟来吧。”

    ……什?

    又不是龙潭虎穴,为什么不敢?

    我狐疑地拧眉,还是跟上去了。他想对疾云干什么,那时的混乱不是已经既往不咎了吗?

    *

    疾云被关在马厩最角落的栅栏里,虽然偏僻了点但粮草饮水还是供给充足的,几天不见,它倒是神采奕奕精神抖擞,比我第一次在马厩见到它时要生气得多。

    见它安然无恙,我松了一口气。还想走过去招呼它亲近一下,却见祁玄英已经先我一步,靠近栅栏对角落里的疾云伸出修长白皙的手,秋日午后的暖阳给他俊逸的侧脸罩上一层橙黄色的柔和,宛若神人,与亲昵地接受他抚摸的疾云合并成一副温馨的画面。

    我石化。

    ……为什么?为什么疾云会对他那么XXX??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排山倒海般扑面而来,震得我摇摇欲坠。我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树上。你爷爷的!我还为屈身于中原皇族而羞愤不已,你居然明目张胆地在你小主人我面前叛变?!!!

    祁玄英这家伙也太诡异了吧……居然连草原第一的神驹都能收服,他到底是哪里来的怪物啊!!

    我捂着额垂头无语问苍天,全身上下一阵无力。(刚刚才把对方当劲敌结果已经兵败如山倒了)

    祁玄英似乎对我的气场转变浑然不觉,依旧懒散地笑着。“你喜欢这匹马吗?还是只要牲畜你都喜欢?”

    我强笑。“嗯,后者……”

    “呵呵,它似乎挺喜欢你呢,真不简单,要知道它对谁都有很重的防备心,谁都驯服不了,朕想只因为你救了它一命的缘故吧。”

    我……靠。“……或许吧。”

    居然让别人为我介绍我的马,心情还真他爷爷的复杂啊……而且这个人好死不死还是我的劲敌。

    葱白的玉指轻缓地抚过疾云脖子上的白毛,对它的柔顺报以满意的笑。“它是两年前从战场上带回来的,本是草原上的马,被俘虏回来,朕看它比中原的马还要健硕威猛,气势不凡,才将它一直留到现在……”

    心底涌现出一丝庆幸,多亏是这样,才让我有机会再见到它。

    它是草原上的一个传奇,如果就这么消失了,那就太可惜了。

    “本来这么一匹异族的马,宫中只有一人会留意它,知道她香消玉损,也鲜有人知道这匹马的名字。”祁玄英放开了疾云,顿了顿缓步向我走来,一直到我面前才站定,眸光摄人,如幽潭般深不见底,牢牢锁住我的目光,“而不巧,朕有幸从那人口中获知,朕很好奇,从未与萨卡王妃有所接触的你,是如何知道这匹马,名为疾云的呢?……“

    瞳孔迅速缩小,我怔怔地看着他,耳边忽而一片轰鸣,隔绝了其它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