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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露台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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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时,两匹快马驶出通远门,到已时便抵青木关,管氏一家在门外迎接二位将军,重庆几位大员包括新任合州知州龙大人及其夫人们皆在门内迎接,管世敦与刘芳一身大红吉服,管世敦着大红长袍,外穿紫红马褂,刘芳穿大红滚边长旗袍,两人特别引人注目,傅将军一眼便认出来了,连忙拱手道:

    “管老板、管夫人,二位珠联璧合,一世佳偶,祝贺祝贺,如果和硕在此,都会赞不绝口的。”

    管世敦:“谢谢大人光临寒舍!”

    刘芳:“谢谢大人,谢谢和硕公主,民女一家无上荣幸,请堂屋入座,待茶。”

    满屋子只有刘芳清楚和硕二字是公主大婚时的封号,是皇室女儿的最高封号,有如阿哥晋封亲王一样。

    傅将军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递给刘芳说道:

    “这是圣上送给和硕的香囊,和硕让我带着,我一个军人带这个算什么,正好转送给夫人,请笑纳,夫人乃当今奇女,只有你才配享用。”

    刘芳跪接:“民女谢圣上所赐,写公主所赐,谢驸马爷所赐。”

    傅将军:“夫人请起。”

    刘芳打开盒子,顿时全屋异香扑鼻。

    傅将军:“这是藏香,西藏**活佛、**活佛向圣上的贡品,并非一般的藏香,圣上命尚衣监分装若干香囊,送宫中女眷。”

    接着宴席开始,几位大人和龙会长由管上学陪着坐正厅上面一桌,张春红陪着列为夫人坐厅上下面一席。其他乡里,镇里及合州来的众管事皆在可摆几十桌的大饭厅,管世选讲了四弟与刘芳结合的经过,声言只是设宴招待大家,大家知道他们是一家就行了,一会儿他们俩个来向大家敬酒。

    管世敦夫妇首先向傅将军敬酒,向道、府、镇、州、县列为大人及龙会长敬酒,感谢他们的光临,谢谢他们的祝福。

    然后向列为夫人敬酒,感谢他们的光临和祝福。

    敬完后,又到大食室向大爸、大婶、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个三嫂、大姐夫、大姐敬酒,向乡里首脑敬酒。

    青木关、陈家桥、虎溪河三镇首脑联袂去为傅将军道、府、镇、州、县大人敬酒,邀请他们吃年饭,列为大人高兴的答应了。管世衡、龙凤、龙鳞、管世嘉又联袂为列为大人敬酒、为幺爸幺婶、伯父母、父母敬酒。

    整个席间洋溢着和谐融洽的气氛。

    午饭后世敦夫妇邀列为大人于东院品茶,晒冬日之暖阳,在高高的露台上,看着六千亩鱼池,品着香茶,大家心旷神怡,谈着时政。官员们之间是多年的朋友,所以也无所顾忌。傅联璧说道:“管夫人,能否说说你对三藩的看法?”

    刘芳:“这是朝廷大事,民女焉敢置喙。”

    程大人:“刘芳,在坐者都是多年的朋友,除傅将军外皆可谓你的长辈,但说无妨。”

    刘芳:“行。有人把三藩比作汉时之吴楚,民女认为有些相同,但更多的是不同,吴楚七国之乱是同室操戈,三藩则不具备同室之名。同时,百姓并不认同三藩,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名不正、言不顺,他降大清,皆为一己之私利。而当时汉廷中央所辖者仅15郡,还有二十一郡不在景帝手中,而现在圣上控制中华大地,三藩仅南方五省。三藩坐大,一是与圣上冲龄继位,手中无权,直到诛除鳌拜才部分掌权有关;二是三藩用金钱贿赂朝中大臣,干扰皇上对三藩的处置。我相信,随着皇上年岁增长,一定会改变目前这种对三藩的守势状态。傅将军来自朝中,我分析的情况是不是这样?”

    傅联璧:“情况完全如管夫人所说,康熙帝雄才大略,对三藩之势及其后果非常清楚,的确与汉景不同,这不是削藩,而是撤藩的问题。皇上的决心是有的,一些怕失掉三藩贿赂的人从各种角度进行阻挠,皇上正逐步积聚自己的力量,撤掉一些贪腐之徒,终将会给三藩以致命一击。”

    刘大人:“本人坚决拥护皇上撤藩,随时准备为皇上平定三藩效力。”

    程大人:“我们川东道一心支持皇上撤藩,支持平定三藩,割掉大清的这三颗毒瘤。”

    查大人:“我即将出任川西道,坚决率川西道拥护皇上撤藩和平定三藩。”

    田大人:“我重庆府永远忠于皇上,誓做撤藩的坚强后盾。”

    管世敦:“为平定三藩,我毁家纾难在所不惜。”

    刘芳:“当然三藩也不是吃素的,三藩必反,即使现在天下财富半耗于三藩,但他们仍殊求无尽,试图拖垮朝廷,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在目前,朝廷一直采取守势是对的。其中四川和湖广是两个关键地方,这两个地方强,就可以将其势力局限在两广云贵大清边陲,这两个地方弱,一旦被三藩势力突破,战火就有燃到中原北方的危险。湖广我不清楚朝廷的安排,但傅将军以皇姐夫的身份督师四川,是不是有强化四川防务以堵吴三桂之意?”

    傅将军:“的确有这个意思,临行陛辞,皇上语重心长的说:西南防务,朕就交给你了,朕的半壁江山也就交给你了,希姐夫不负朕望。”

    刘芳:“圣意拳拳,溢于言表,傅将军将做何安排?”

    傅将军:“我刚到成都不久,情况尚不熟悉,具体的安排还没有,管夫人,大家都说你足智多谋,能否为本将军建一言。”

    刘大人:“刘芳,大叔我知道你胸有韬略,大胆的说,说错了,也没有关系。”

    程大人:“刘芳,我们都有些当局者迷,你却是旁观者清,说说无妨。”

    刘芳:“好吧!刚才我说到,三藩必反,但不是现在,他们仍在集聚力量。而朝廷方面局限于物力、财力、人力,各方面都准备不足,目前不可能撤藩。趁这个时候,首先是增强自己的实力,没有必要像前几年那样,春秋时节都以小股兵力去打一下。结果,徒作消耗。因此,我们应做积极的防御,秣马厉兵,加强实力。四川虽然经历战乱,但它有基础,首先把农作兴起来,把工商搞起来,有了农工商的兴旺,就可以支持平定吴三桂的战争。第二是加强编练军队,巴渝之人矫捷善斗,汉高帝深知巴渝之劲勇,巴蜀之军粮,是他赢得对楚战争的两大根本支柱。正规军国家要出粮饷,但忠义民兵却是历朝历代都在组织编练的,农忙务农,农闲厉五兵习战射。一旦打起来,即与官军共同御敌。”

    刘大人:“首先加强自己,积蓄力量,秣马厉兵,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四川是战略要地,有四塞之险,加强南边防守力量,一旦他敢于挑起战争,我川军直捣昆明,擒杀吴三桂老贼。”

    刘芳:“重庆与成都,乃四川东西两个重镇,成都虽为首脑,但无险可守,易于突破,而重庆扼川蜀水道,李国英总督重修城墙,现固若金汤,一旦成都不守,重庆则可能成抗吴指挥中心,进可收复成都,退可蔽利阆而护陕甘,掩夔巫而屏两湖,目前似乎官军不太多,宜增兵。到时,我们管家可率几万长工作忠义民兵进入重庆,作为防守的力量。一句话,重庆在,川蜀在。”

    刘大人:“虽然如此,但仍然希望加强川西的防守,不能像宋末,一触即溃。那可是四川首脑所在,不知督抚打算如何?纳兰将军是一员勇谋兼备的大将军,但他手头兵力很有限,作为总管西南数省军务的统帅不能兵多将广,确实非常危险的。”

    刘芳:“傅大人,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在事关国家盛衰存亡之时,我大清八旗劲旅将作何安排?”

    傅将军:“管夫人,你不太清楚我们满人的八旗制度,在干政上他们很得力,在拥护皇上方面却未必,皇上只拥有上三旗的指挥权,我只能言尽于此。”

    田大人:“重庆是战略要地,川蜀砥柱,一旦吴军打来,我田某誓与重庆城共存亡。从现在起,我就抓紧备战,打牢根基,存粮聚兵,让他成为抗击吴军的大本营,以此报效皇上。”

    刘芳:“川东诸县,有的无险可守,建议程大人将宋末抗蒙山城利用起来,一方面抗击吴军,另一方面保住百姓,这是恢复川东的根本,好不容易,各地百姓来到这里插占落业,再不能让他们失散了。只有各山城屹立于川东各要隘,吴军就会腹背受敌。据我所知,这些山城大多尚在,略加修缮,便是坚强堡垒。当时合州的钓鱼城,泸州神臂城,涪州三台城,南州龙崖城为重庆外围的四大屏障。”

    傅将军:“诸位能否就川西的具体防务进行建言?”

    刘大人:“前明时期,奢崇明发动叛乱,率几万叛军围攻成都达几个月,并未攻下,当时督抚决心死守待援,动员百姓上城,终将成都保了下来,等总兵秦良玉赶到,打败奢崇明,解了成都之围,说明成都并非绝对不能守,督抚的决心也很重要。”

    刘芳:“吴三桂所控制的云贵北进四川的主要道路是三条,一是东线,走贵阳、遵义,翻大娄山,二是从昆明北上,攻宜宾,沿岷江而上;三是从昆明北上昭通,经会理,攀枝花,西昌,此是距成都最近之路,因系彝人区,很难防。由于对西边不熟,我很难提出具体建议,窃以为西路极为重要,望大人以重兵防范为是。”

    查大人:“为将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看来四川提督应将自己布兵重点放在川南一线,择隘筑关,以相防范。我到川西后当向巡抚提出这个建议。”

    程大人:“重庆南边的大娄山也是入川的孔道,尤其是娄山关,一定要驻以重兵,同样川南的五连山也要驻以重兵。”

    刘大人:“综合大家所说,对川西的防守有以下几条意见,第一,加强傅大人和纳兰大人自身的兵力,使之成一支来之能站,战之能胜之军;第二加强成都城防,提高成都防御能力,必要时武装成都百姓以守成都;第三防御重点川南和川西南,首先应认真考察与云贵接壤的山川地貌,择隘置关,驻兵防范,其次,修复抗蒙山城,聚粮屯兵。第四建议纳兰将军制定整个四川的防御计划,并切实实施。”

    刘芳:“我建议在纳兰将军领导下,建立一支细作队伍,深入云贵,详细了解吴三桂的兵力布署,军事动向,及他和主要人物的活动情况,做到知己知彼,未雨绸缪。”

    傅联璧:“诸位的高论,使我心里已有一些底了,回去,当与纳兰将军以及四川督抚磋商,制定出防御计划。重庆是四川的中流砥柱,有诸位大人在,我在成都也有底气。大家看,与吴三桂摊牌,或吴三桂发动军事叛乱,我们还有多少准备时间?”

    程大人:“由于对吴三桂不了解,还真不好说。”

    刘大人:“这怕只有皇上才知道,因为是他在下令撤藩。”

    刘芳:“从这几年刘大人参与的军事行动来看,吴三桂皆处于守势,表明他尚未准备好,要真的发动一场想倾覆我大清的叛乱,没有充分的准备是非常危险的。但他很了解朝中的情况,圣上是决心撤藩,只是尚有掣肘,一旦圣上清除了这些亲吴党羽,他吴三桂的灭亡日期便到了。因此,他不可能坐等这一天。吴三桂一直在做准备,作权衡,一旦他感到自己有力量撼动大清,他便会毫不犹豫发动叛乱。今天是康熙九年底,最多一两年时间他便会联合耿、尚二藩发动叛乱。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并不多。以上分析,仅供傅将军参考。”

    傅将军:“管夫人,你对军事问题分析的头头是道,我简直怀疑你是将门之后,不是普通民女。”

    刘大人:“他喊我大叔,就是我侄女,当然是将门之后。”

    傅将军:“原来从刘将军那学的。”

    查大人:“你别听刘大人吹,刘芳侃起生意经,讲一下酒楼的经营管理,你一定认为是某富商大贾之后。”

    龙会长:“她是我这商会会长的侄女,当然会侃生意经。”

    傅将军:“是吗?”

    刘芳:“龙会长是我姻伯。”

    傅大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的。”

    田大人:“傅将军,你听听他如何为这座东院选址的,你一定会认为他是风水师。其实他什么都是,又什么都不是。她只是一个学富五车的奇女子。”

    刘芳:“田大人过奖了,我只是懂得点皮毛而已。”

    然后,大家下山到鱼塘堤坎上走了一大段,看了看喂鱼,刘芳又向大家介绍了一通养鱼经。

    田大人对傅将军说道:“如何?”

    傅将军:“果然是一个奇女子。”

    第二天,大家陪傅将军去官马场看各**,上午已时便到了官马场,并到里面看了六种名马,因为事先得知公主喜欢那匹能虚眼睛的桃花点子马,特把这匹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管世敦:“傅将军,这匹马是现在牵走?或是将军回成都时再牵走?”

    傅将军:“我带回成都后,立即着人将他送回京师。”

    管世敦:“傅将军,与其这样,不如直接从这里出发,包只马船从嘉陵江运到汉中,再穿褒斜道到关中,过峰凌渡到山西北上,穿太行山便进入京畿。当然最好是包只马船能直接运到扬州,再转入运河北上京师,这样马点都不吃亏了,而且时间还短一些。”

    傅将军:“这样,花费太贵了吧?”

    管世敦:“花费不太多,只是由你派遣跟来的亲兵或另派其他人送呢?或我找人给你送回去?”

    傅将军:“叫两个亲兵护送回京就行。”

    管世敦:“这**多是夫人们乘骑,不比男人们的战马,它是比较娇嫩的,坐船走最好,行程暂时定不了,我打听好了再说吧。”

    随即派了一个精明的伙计去合州打听有去扬州以下的船没有。

    客人然后参观了盐坊,参观了万亩大鱼塘,当天晚上住世敦开的合州酒楼旅舍。伙计向世敦报告,后天有只船要去南京,是一个老板包了的,当晚知州龙沛霖在合州酒楼设宴招待大家,特地把那位顾老板找来,说他要送一匹马进京城送进皇宫献给公主,要搭他的船。顾老板立即答应,并以此为荣,表示什么费用皆由他负担,而且还表示到扬州后代找去京师的马船。龙大人特地把他带到傅将军面前,介绍道:“是这位顾老板为公主送马。”傅将军倒了杯酒请他喝,龙大人说:

    “还不跪谢驸马爷!”

    顾老板磕了三个响头,举杯一饮而尽,饮完把杯子揣在怀里,第三天,两个亲兵带着那匹桃花点子马登船了。顾老板特腾了一个单间让这匹宝马住,没事就守在门口不准其他人去看。到了扬州,他专门停船两天,找到马帮朋友帮忙,寻到一只去京师的马船,一听说送一匹御马进宫,那个船老板也满口答应免费护送,前前后后二十来天就顺利到达京师,两个亲兵护送着回到驸马府,并交给公主一封驸马写的长长的信。信中介绍他在成都和重庆的见闻,着重介绍了管世敦夫妇的情况,特别介绍了刘芳这个奇女子和管世敦创造的以长工模式的移民法,已成功从贵州移了三万多人到重庆巴县和合州。也着重介绍在重庆的主要官员对平定吴三桂即将叛乱的分析,极力支持朝廷平叛的决心和行动。

    和硕看后,觉得里面有些极为有价值的内容,于是立即进宫面见弟弟康熙,将傅联璧的信给康熙看,康熙很重视来自地方的非官方报告,看后对姐夫傅联璧大加赞赏,从重庆官民对吴三桂的同仇敌忾,增加了自己对平叛的决心。对重庆府官员推行自己的移民填川决定的积极态度,创造出用大户护小户的好办法,让移民积极移出,稳定落业,创造大业,迅速恢复地方经济的办法,是个好的切实可行的办法。因傅联璧的信有的写的比较简略,于是立即下旨,让重庆府将这个情况写个详细的折子让他看,并表彰重庆府各大员对支持朝廷解决三藩问题的积极态度。八百里快马加急,于二月初便到达重庆知府田大人手中,田大人为圣上如此重视自己,重视重庆大为感动,遂详细的叙述了管世敦插占的经过,在地方官员支持下开辟荒山荒土种粮、种菜、种果树,养鱼、养羊、养牛解决重庆城数万人的食物供应,接着用荒地种高粱酿酒。打盐井煮盐、为国家养军马等。介绍了他重新修缮了重庆各街道,使之焕然一新,迎得商贾云集。建十一座酒楼、繁荣重庆的市容等,并出资对几大衙门进行修缮。管世敦的宗旨一是为国办事不遗余力,二是为民,为百姓的生存尽心竭力。再加上重庆各级官府对他的大力支持,其结果是重庆得以振兴,百姓得以实惠,他个人也赚了钱。田大人认为在目前四川地方财政极不充裕的情况下,利用现有的资源如荒山,让能人得以施展才华,靠能人振兴地方不失为一条行之有效的办法,在各级衙门未投入分文的情况下,重庆城迅速改观便是例子。

    田大人多了个心眼,将对康熙帝的回复先送到驸马府,然后由和硕公主转交给康熙。康熙十分清楚,平定吴三桂的后方基地就是四川,四川恢复的快慢直接关系着将来的平定吴三桂,决定推广重庆的经验,加强移民,振兴四川。于是将重庆府的报告转发给四川总督和四川巡抚,要他们加速,妥善安置移民,可以借鉴重庆利用大户的实力,招集移民垦殖,争取在三年内让四川经济有个较大的改善。四川督抚,又将康熙的批示转发到道、府、州、县,让各级官吏执行。川东各地方官纷纷动作起来,给大户各种优惠,他们以召长工的名义召外地人入川垦荒。由于生活上有保障,又不担一般个体小农的风险,以这种方式移民的数量大增,各州县荒地大量被开垦出来了,与此同时,康熙帝接连下诏,号召向四川移民,提出许多优惠条件。于是以四川周围各省为主,加长江流域各省纷纷向四川移民。

    在四位大人和龙大人的要求下,管世敦又从贵州招来一万长工对合州中部、北部进行开垦,二年后,一万长工加妻儿老小变成了数万人,合州中部北部几十万亩良田初步开垦出来了,合州有接近九万人了。合州是重庆府的产粮大州,合州的复兴对振兴重庆极为有利。

    一天,田大人将管世敦叫到府衙后院,对管世敦说道:“我前几天微服私探贵州,发现吴三桂也在贵州大肆招兵,除了一些极为饥穷之人,大家并不愿当吴三桂的兵。因此,我们应以更好的条件,把贵州的青壮年吸引到四川来。吸引的人越多,吴三桂招的人越少,也就是说开垦四川的人越多,将来攻打四川的人就越少,因此,我决定把璧山,铜梁、永川、大足四县的无主荒地全给你,你尽量的招青壮年来垦荒,如能招到十万人我们就是大胜利。”

    田大人的一席话,使管世敦的移民活动从振兴重庆农业的经济行为转变成与吴三桂争夺兵源的政治行为,这层意义更重大。于是回去与父亲商量后,得管上学的支持,决定开出更高的工资,让原贵州来的普遍回去组织乡亲中的青壮年来重庆府垦荒,这一招很管用,第一批四万安置在璧山,由老长工头带着垦荒,有吃有住有工资,第二批又来了四万,安置在永川,有人带着进行垦殖,第三批又来了五万,安置在铜梁、大足,进行垦殖,仍然有吃有住有工资,并叫他们回家报信,接着又陆陆续续自己跑来了二万人加入垦殖大军,进驻大足,世敦一算,已有十五万人了。

    田大人到程大人的衙门汇报了自己的想法,争夺青壮年劳力就是与吴三桂争夺兵源。自己微服私探贵州,见吴三桂的人大肆招兵买马,于是想到这个问题,立即给世敦璧山、铜梁、大足、永川四县荒地,以优厚的条件广泛到贵州招取长工来重庆垦荒,于是迅速招到十五万人进入这四县垦荒,不仅这四县经济恢复有望,更主要是减少了吴三桂的兵源,如果川东各县都有这种争夺劳力就是争夺兵源的意识,大量从吴三桂控制地区招收长工,使吴三桂兵源枯竭,对今后的平吴战争将起不可估量的作用。

    程大人:“此事很重要,我立即报告省督抚,我们把刘大人找来,让他报告成都将军,何不从云贵招一批新兵,来个双管齐下,釜底抽薪,与吴三桂争夺兵源。并暗地散布吴三桂野心暴露,必反朝廷,为吴三桂当兵即是附逆,其人其家必遭朝廷惩处。”刘大人来到后,也积极支持,并上报成都将军。

    然而,情况与程大人,田大人所预料的不大一样,朝廷撤消了四川总督,与陕甘合为一川陕甘总督,不久纳兰将军调回京师任兵部侍郎,傅将军也调回京任侍卫大臣兼京师九门提督,成都将军则由广州将军改任。经纳兰将军力荐,刘汉章将军得任四川提督,但一切皆得听四川巡抚和成都将军的,实有职无权。唯纳兰将军的细作队伍暗中交给了他,其他人并不知道。

    刘将军上任后,留给他手中的官军并不多,而且皆分散在各个府州,完全形不成实力。正由于他的调离,原来作为总兵的二万人马也交给别人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逐渐发现,现任成都将军并不主张对吴三桂用兵,而是主张招抚,而与吴三桂关系密切,信使不断,四川巡抚也是新近上任的文官,不谙武事,武事上一切依附于成都将军,并与吴三桂也搭上了关系。

    形势很快变得非常严峻。

    刘大人孤掌难鸣,无计可施,于是想到足智多谋的刘芳,但他又不敢离职东行,经过仔细考虑,决定让夫人以看病为名,率二个亲兵,悄悄来重庆,在弘仁堂找到管世敦、刘芳与管上学。

    刘夫人:“汉章简直没想到四川的情况一下变得这么糟糕,由主抚的亲吴派势力掌了大权,他现在左右为难。名为提督,手中并无兵权,又不掌握士兵,提出积极防御,反而遭成都将军训斥,说这要破坏朝廷的招抚大计,他感到身陷这些人之中,非常危险,甚至担心有杀身之祸。不知如何是好?故派我来听听你们意见,你们一定要帮他渡过难关。”

    管上学:“刘大人对我们管家多有扶持,我们决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为大人想个良策,让他平安渡过这一关,这点请刘夫人放心。

    刘芳:“刘大人的处境不仅仅左右为难,而是非常危险,他们知道刘大人主撤,这会破坏他们一心经营起来的主抚大局。目前朝廷与吴三桂尚未最后撕破脸皮,一旦吴三桂兴兵谋反,这批主抚派平常得吴三桂金银甚多,必定倒向吴三桂,为向吴三桂邀功,寻见面礼,势不附吴的刘大人必成他们捕捉或加害的首要目标,你们看是不是这样?”

    管世敦:“完全有这个可能,刘大人危之险也。”

    管上学:“看来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刘夫人:“朝廷命官,怎么走哇?”

    刘芳:“爹爹说的对,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怎么走?最好走远点,现在川陕甘同一总督,最好到远一点的甘肃去,同一总督任下之同级武职,好调动。同时在主抚派得势时,离他们越远越好,当清军最后反攻时你再积极投入,收定鼎之功,必得朝廷好报。”

    管上学:“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刘大人是识时务的俊杰,我们的意见仅供刘大人参考。”

    刘夫人:“你们的见解太高明了,谢谢。”

    刘大人接受刘芳和管上学的意见,主动要求调到荒凉的甘肃任提督,远离了这块地方。

    刘大人临离开此地前,召见了细作头目朱天灿,对他说道:

    “天灿,现在时局有变,现任成都将军与四川巡抚皆是亲吴派,一旦发生变乱,他们必倒向吴三桂而背叛大清,你们都是忠于皇上的大清士兵,我不能把你们交给他们。我马上要调到甘肃当提督,我只有把你们交给重庆管世敦、刘芳夫妇代管,他们是极为忠于皇上的大清子民,又极有谋略,而且很富有,你们的军饷和开支由他们给你们支付,只会比现在多。”

    朱天灿:“我们到重庆怎么找得到他们呢?”

    刘大人:“管世敦的父亲在大十字街口开有弘仁堂大医馆,管郎中极为有名,一问便知。你拿着我的信找到管郎中就找到管世敦夫妇了。这事只有你和管家知道,切勿让别人知悉,以后的活动,听管夫人安排就行,我与他们保持着联系。”

    说着从书案上拿出一封信递给朱天灿,上写《重庆府弘仁堂管上学郎中亲启》。

    翌日晨,刘大人一家并十名亲兵便策马北上了。

    朱天灿带着刘大人的亲笔信迅速东下,很快找到弘仁堂的管郎中,管郎中说道:

    “朱队目,兹事重大,今天天色已晚,明晨我即叫人去青木关请管世敦夫妇来,你现在住到东水门酒楼去,明天下午他们就会来的。有耕,你带朱队目去东水门酒楼,他是我的客人。”

    罗有耕随即带朱天灿去酒楼。

    朱天灿:“管郎中,住酒楼要多贵啊?”

    罗有耕:“这酒楼是我们自己开的,不要钱,你放心在那儿吃住吧!”

    第二天午饭不久,罗有耕来通知朱队目:

    “管世敦夫妇到了,管郎中请你过去。”

    罗有耕将朱天灿带到弘仁堂内院正中堂屋,介绍道:

    “朱队目,这是管老板和管夫人。”

    管世敦:“朱队目请坐,这是自己家里,不用客气。”

    朱天灿:“天灿见过管老板和管夫人。”

    管世敦:“刘大人来信我们看了,感谢刘大人的信任。朱队目,你们忠君为国,备尝艰辛,本人十分敬佩。从目前来看,吴三桂必反无疑,你们是皇上的耳目,责任重大,无论时局怎么变换,但皇上撤藩的决心不变,去掉这个毒瘤的决定不会变,因此,你们的职责永远不会变。一句话,忠于皇上,忠于大清的本色永远不能变。这就是刘大人把你们交给我夫妇的根本原因,你们的军饷和开支怎么付法?”

    朱天灿:“刘大人是月支银一两,共五十人,月五十两,由我发放。”

    管世敦:“朱队目,你们潜伏在吴三桂的腹心,十分艰险,我决定增加军饷。”

    刘芳:“吴三桂可能叛乱在即,从目前来看,四川未必能保住,到时兵荒马乱,仓促间可能失去联系,我们决定先支给半年的饷银一人十两,半年后再支十两,特殊情况还可特别支取。朱队目你看这样行不?”

    朱天灿:“行!行!谢谢管夫人。”

    刘芳:“弘仁堂每天都开着门,你随时可以来报告情况,问题是,我们怎么给你联系呢?刘大人是怎么处理这个问题的?”

    朱天灿:“我们在成都有个落脚点,经常有人在哪里,他有事时,只消亲兵通知一下就行。”

    刘芳:“这就简单了,就在这东水门酒楼住宿处给你们一个房间,你们吃住都解决了,我也好找你们,行不?”

    朱天灿:“那当然好!谢谢夫人。”

    刘芳:“底屋一共二十三个房间,将第十六号房间给你们专用,我给柜房打个招呼,只要说住第十六号房间,他们就给你们打开房门,免费吃住,不许问其他事。”

    朱天灿:“夫人想得周到,谢谢。”

    刘芳:“你谈谈最近云贵方面有什么新动向?”

    朱天灿:“去年和前年吴三桂的人大肆在贵州招兵,老百姓知道这是去反叛朝廷,纷纷躲的躲,逃的逃,他没有招到多少人,后来就没有招了,一些人员也撤回云南去了。他的兵逐渐向云南北部集中,准备北犯四川,贵州方面反而冷清下来,原来他打算的两路北进,可能成一路北进了,不知为什么?”

    刘芳:“是不是因为兵力不够呢?”

    朱天灿:“吴三桂目前至少有五六十万人马,不至于分不出兵,有次我们的人看见从平西王府出来几个人,满是川东一带的口音,我怀疑川东有什么人与他们搭上了关系。”

    刘芳:“川东原有几个明廷降清的旧将,不知是不是他们?”

    管世敦:“原来最有势力的谭宏,降清后升为总兵,已驻保宁去了。又不在川东。”

    刘芳:“世敦,驻保宁也改变不了川东的口音呀,此人最可疑,我们要密切注意他。”

    管世敦:“说起这个谭宏,我还很熟,他多次来朝天门酒楼,每次由保宁去川东都在朝天门酒楼落脚,我多次请他的客,一道喝酒,给我的印象还蛮讲信义的,虽手握重兵,从不盛气凌人,不惟是我,田大人,龙会长都跟他打过交道,都很熟。”

    刘芳:“难道是他与吴三桂拉上了关系?”

    管世敦:“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他与吴三桂一样,也是明将降清,这回又同吴三桂一样,起兵反清,他完全干得出来,谁给他钱多,他便倒向谁,有奶便是娘嘛。”

    刘芳:“天灿,你派人把谭宏给我盯着,看他到底要搞啥子名堂。”

    朱天灿:“是,管夫人。”

    管世敦拿出五十张十两一张的银票送给朱天灿,朱天灿接过。刘芳用纸写了个短信给东水门酒楼的管事,管事看后即到柜房做了吩咐:“底楼十六号由老板的客人专用,管吃管住,其他不问。”

    世敦与刘芳请来管上学详细谈了与朱天灿的经过。管上学也认为:

    “在地方大员纷纷依附吴三桂,以得厚贿的情况下,谭宏完全有可能走这条路。为此,我们与他好朋友的关系一定要维持,可能这种关系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我作为商人,来的都是客,谁能说什么呢?”

    刘芳:“爹爹才是深谋远虑,按爹爹说的办。”

    管上学:“对朱天灿一队人你们处理得当,多给点钱,让他们为我所用是对的。”

    大势如此,田大人、程大人、龙大人也没有办法,他们都是文官出身,于战守之事并不熟悉,随着刘大人的调离,川东兵备道也撤了,眼看吴三桂积极准备反清而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