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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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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

    风起,云落。

    大雨,瓢泼而下。这场大雨来的如此突然,以至于城里的小贩们慌忙收摊避雨。而扬州城门下,却是突然来了三位骑着马的人。

    他们满脸焦急,顾不得浑身被雨打得湿透,全速朝扬州城赶去。

    “吁——”

    临近扬州,他们放缓了速度,竟是夏青、赵老四、大百里三人。他们一路风尘,马不停蹄,终于是赶回了扬州。

    只是,小百里,她又在哪里?

    她是没有骑马的,为何他们全速之下都未能追上?三人都是浑身冰凉。

    “我的错啊……”赵老四仰天长叹,任雨水打落在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夏青低垂着眼:“别担心,小百里她吉人自有天相……”

    只是,为何连他都不愿这么相信?

    “快看那里!”大百里忽然惊呼。

    夏青抬头看去,一时间如坠冰窟,仿佛这初夏的扬州要比严冬的北原还要寒冷。

    唐羽!

    唐羽的画像赫然出现那段通缉区,而且还是那个最显眼的位置,如此大百里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他们在离开青衣的短短1天里,究竟出了怎样的变故?

    为何有一种沧海桑田,天塌地陷的感觉?

    “快走,回青衣。”赵老四猛一拉马缰,策马狂奔。

    城中的小贩行人早在大雨中回去避雨了,因而马可以在街道上肆意狂奔。

    “笃笃……”

    雨水飞溅,青衣客栈到了。

    大门是开着的,里面空无一人。

    赵老四冲进客栈,大喊:“唐羽,唐羽!司徒!小百里!你们在么?”

    声音在屋内回荡了好久。

    无人回响。

    这里确是已经没有人了。

    他们去哪了?

    没有人可以回答他们。

    夏青慢慢走进客栈,在客栈中不住打量着。

    “有打斗的痕迹,有三处刀痕,四处剑痕,争斗看上去也不是特别激烈。”夏青低声道。

    “能看出招式么?”

    “刀痕像是司徒的《修罗刀法》,剑痕不是很清楚。”夏青触摸着地上那浅浅的痕迹。

    小百里在回去的路上不见了。

    唐羽莫名遭到了通缉。

    司徒龙似乎也在客栈的打斗中不知所踪。

    这些问题,就像是一条条毒蛇,在啃噬着三人的心。

    这些问题如果能问出来还好,可是,这四下无人,他们竟连一个可以问的人都找不到。

    赵老四猛然大吼一声,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老四!”大百里惊呼,但是赵老四已经冲入了雨中,很快不见了踪迹。

    大百里的泪水突然“簌簌”流了下来,就如同窗户上的雨水一般。

    青衣创建了三年,多少困难都已经挺了下来,怎么就突然在这短短的一天内轰然倒塌。即使她再坚强,这一刻也终于坚持不住,落下泪来。

    夏青也怔怔地,这件事发生的却让他异常难受,甚至比他在烟雨庄的时候还要难受。

    他颓然坐到凳子上,手足无措。

    事情的发现远远超出了他可以想象的局面。起初刚失忆的时候,纵然他不明白自己的身世是什么,但是他起码明白有个九姑娘知道,而且九姑娘不告诉他,他也可以苦修武功,去江湖中寻找。盐庄秘闻之时,他知道自己的敌人有盐帮、樊捕头,同样有一个目标可寻。可这一次,他们却茫然坐到这里,眼睁睁看着司徒龙不见,唐羽被通缉,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甚至,他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他是男?是女?是老人?是小孩?什么武功?

    这些,他都不清楚。

    霹雳一声,雨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发大了。

    一阵狂风从窗外卷入,大门“吱呀呀”在风雨中摇荡。

    夏青猛然站了起来,喃喃道:“不对,不对,一定有什么不对。”

    “什么不对?”大百里虽然已经止住了哭声,但她眼睛依旧是红红的。

    “任何事情都有着它的目的,不可能就这么无缘无故就对青衣下这么大毒手。你们最大的仇敌究竟是谁?”夏青豁然转身,他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宛如黑夜中的一个灯笼。

    大百里似乎被吓到了,嗫啜道:“不知道啊,青衣这三年一直都有人针对,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她的声音中似乎有一种悲怆,还有一种微微的,恐惧!

    是的,无论谁的帮会莫名其妙被针对了三年,但却始终不知道敌人是谁时,他一定既悲凉又恐惧。

    悲凉是因为一直在被针对。

    恐惧却是对于未知的恐惧。

    这本就是人类的天性!

    夏青眉头紧锁,他扭着自己的头发,思维又似乎陷入死角。

    三年,整整三年!青衣却查不出敌人是谁,是该说青衣能力弱还是应该说对方隐藏实力太强呢?

    夏青想到了洪昭阳,想到了樊捕头,他们同样也是耍阴谋诡计的行家,可是与这位相比,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等等!

    夏青脑中灵光闪过。

    隐藏?

    他为什么要隐藏自身?

    是因为见不得人?

    为什么见不得人?

    夏青猛然抬头。

    答案呼之欲出:因为彼此相互认识!

    有了大致的方向,但是仍然无法确定到底是谁。青衣在三年前就已经受人针对了,但是夏青却是最近才加入青衣,这个人他却未必认识。所以他将目光又投向了大百里:“敌人很可能是你们所认识的一个人,你仔细想想,你们都认识什么可疑人物?”

    “我们认识?”大百里疑惑道。

    夏青不得不将刚才想到的那番推理给大百里说了一遍。

    大百里似懂非法地点了点头:“我们认识的人就多了。毕竟在扬州城生活了三年,附近大大小小的帮会成员,江湖人士都知道一些,我也说不完啊。除了关系好的,好像都挺可疑的。”

    夏青头疼地摆了摆手:“不对,准确来说是你们被针对之前就认识的那些人。”

    大百里道:“被针对之前,关系最好地自然是我们五人。我们一起创立青衣,并发誓要壮大它,谁知后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再也没招到一股人。”

    “这么针对应该会有一些风声,你们应该有一些察觉吧。”

    “可能有,有也是老四唐羽他们知道。”

    夏青继续问道:“你不是自称青衣最八卦的吗?怎么他俩知道你反而不知道了?”

    “这。”大百里一下子被问住了,“他们当时心情很不好,很吓人,我就没问……”

    夏青一下子警觉:“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他们两人认识的人?”

    大百里也恍然惊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有这种感觉。”

    可是,又一个问题来了。

    唐羽被通缉不知所踪,老四却在方才冲进了大雨当中。

    夏青想到赵老四一言不语地冲进大雨。

    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吧?

    可是,知道真~相的两人都不在了。夏青叹道:“那么,你跟我讲讲你们当初是怎么认识的吧,他们都分别是什么人,有什么背景都说下吧。”

    大百里静静地坐了下来,陷入了回忆。

    “其实,我是梁州一带的人士。说起梁州,你可能不清楚,但是梁州里有两大门派,你一定不会陌生。那就是八大门派之二:峨眉和唐门……”

    “你是峨眉派的?”夏青突然想到大百里的武器。

    双刺,也可以说是峨眉刺。这种武器因为轻~盈灵活备受女侠喜爱,尤其是峨眉的双刺,闻名天下。这些在《江湖百晓录》中曾有记录。

    “是,也不是。我母亲曾是峨眉派的,但后来却被逐出门派。母亲死后,我就自己来到了扬州游历,直到结识了唐羽他们。”大百里的声音有些低沉。“初来扬州城时,我们加入了一个帮会——逍遥阁。也许是因为志气相合吧,我们五人都在这个新的帮会相遇了……”

    “唐羽是兖州人,祖上三代都曾是戏~子,主唱青衣。看他那小白脸的样子,是不是觉得特别适合?别说,他虽然是个戏~子,却跟那戏曲中的侠客一样,有一颗狭义心肠,最不能见的就是一些不平事……”

    夏青不语,他想到了和唐羽的那次雨中相遇。那次,唐羽脚踏酒桌,豪言壮志:“今我唐羽立誓,一定会帮夏兄弟找到身世!”

    他心头一暖,或许,他就是因为这才加入青衣的吧。

    大百里露出了一抹微笑,道:“老四不一样,他出身似乎很贫穷。我们最初相遇时,他甚至在街头讨饭,活脱脱一个乞丐……”

    夏青也微微一笑。

    窗外,雨,似乎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