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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未得到爱何来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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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卿岚看着床上沉睡的人,心中已在盘算着别的事情。几天不醒依照苏五儿这个身体情况,让她继续审卫修远的案子是不可能了。只不过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被她逼到朝堂上处处与人周旋暗斗,已然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真把苏家的宝贝女儿逼到绝路朝中的人定要说她司马卿岚忘恩负义了。苏五儿想必经过这次教训以后也会听话很多,眼下最要紧的是赶快找别人代替苏五儿去办了卫修远,可这个人换成谁最合适呢?她一时还没有好的人选,毕竟选谁去都要冒一些风险,做不到面面俱到的话太后定会处处阻挠。

    “岚儿。”司马卿岚闻言心里顿时有些紧张,回头只见来人一身白衣肆意张狂,银发在斗篷底下飞舞难掩耀眼的光芒。

    “姑姑!您……怎……怎提前来了!”想是有登峰造极内力的人才能把气息隐藏得如此深,连司马卿岚都不曾察觉她何时走到了自己身边。

    “想我的岚儿了,就来了啊!”莲白衣摘下斗篷,有些慵懒的说着,奚自涯出了事南宫于渊急召她前来说是要将换魂之期提前,连赶了几天几夜的路让她有些疲惫不堪。

    “只姑姑一个人来了?挽墨姑姑呢?”司马卿岚心里有些没底,是姑姑发现了什么才急于来晋陵的吗,要是这样便棘手多了。

    “自然不是,我听说南宫师父在晋陵,急着见他老人家一面就先走在前头了,挽墨她要过几日才到。你的大婚她肯定不会错过的且又听说你封奚自涯做了公主,她牵挂着那孩子总念叨着要来看看。”莲白衣的话有所保留,见南宫于渊只是个幌子,来换魂才是她此行的目的。不过这些还是不与司马卿岚多提的好,以免惹出更多的乱子。

    “是岚儿擅做主张了。”听莲白衣这样说司马卿岚才松了一口气。

    “姑姑可不是喜欢多事的人。万里江山都是岚儿的,往后姑姑老了还要指望着我的陛下保护呢。”莲白衣笑嘻嘻的说着不经意撇了一眼床上的人。即便是自己责怪,岚儿封奚自涯为公主事也已成定局,毕竟江山已交付于她手中,凡事该由她定夺。

    “苏家丫头怎会在这里?”虽是明知故问莲白衣却也还要问一问。

    “前日儿臣召见她询问朝审之事进行得如何,不知怎的她就魔怔了一般,而后就没醒过。南宫前辈来看过两次,就让儿臣将她安排在明暄殿养病。”

    “卫修远的事就让无侯去办吧。我的人出面,太后会知难而退的。”天下间能厚着脸皮与太后三番两次提要求且太后每次都会答应的人,除了莲白衣这世上恐怕找不出第二个。只是这一次不知道卫洛焉是否还能卖她几分薄面。

    “儿臣真为此事发愁,此事由侯叔来办确是最妥!”司马卿岚经莲白衣这么一说心里豁然开朗,她的姑姑只一句话就替她解决了难题且还顾及了朝中许多人的立场。

    “我这几日住在明暄殿,对外就不要张扬了。”莲白衣自有她的用意,司马卿岚并不清楚真相。只当她是对这个楚挽墨曾经住过的宫殿充满了眷恋。姑侄两人心里各自揣着些心思都未让对方察觉,司马一脉果真传承的都是一样的基因。

    “是,儿臣明白。”

    “姑姑有些乏了,得睡一觉去。岚儿政务繁忙,我就不多留你了。”说着,莲白衣就开始解斗篷,打着哈欠往内殿走去,这明暄殿她熟门熟路。来的是客,刚住进来的客人就开始赶这皇宫的主人走了,司马卿岚摇头轻笑着退了出来,她这姑姑洒脱随意的性子倒是多少年不曾变。

    等司马卿岚走远,莲白衣从内殿走到了奚自涯的房内,在她身上捣鼓了半天又注了些内力给她,虽说她不精通医术可在楚挽墨身边这么些年也好歹耳濡目染了。

    “你这丫头,生来就是个讨债的。”莲白衣自顾自的说着,奚自涯的睫毛略微动了动。探完奚自涯的伤势,莲白衣换了一身侍卫服往太后的凤殿奔去。

    “无栾……”刚睡醒的卫太后在帐中轻唤了一声,以前无栾未出征前,她每日午睡无栾都会守在殿外,等她一醒递上一杯她爱喝的青橘水,十几年来不曾改变。见无人应她卫太后竟觉得有些失落,她早已习惯了无栾为她做的每一件事她,一直深深依赖着她。

    “青橘水。”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将剔透的莲叶羊脂玉胎碗递到了卫太后的帘中,毕恭毕敬不带丝毫冒犯。

    “无栾……你回来了!怎的是你?”一个峰回路转,太后的语气由喜转怒,掀帘一看,竟是那个人。若换了寻常一个侍卫擅闯她的寝殿早已被她拖出去领板子,卫太后不但没有对这眼前的侍卫呵斥,反倒一脸无奈。

    “难得来晋陵一趟,洛焉倒不待见我呢。”莲白衣两眼一眯,唇角荡起一丝坏笑,笑得能让世间万物颠倒,惹得卫洛焉内心也跟着浮起一圈圈涟漪。妖孽!卫太后索性放下了珠帘不去看她,可莲白衣怎得能罢休呢。

    “年纪也不小了,莫非还要学那些小丫头赖床不成?”莲白衣一把抓住卫洛焉的手腕,不允许她回避。

    “放肆!放开本宫!”在这闷热的天里莲白衣冰凉的手握着她光滑的腕,刺激到了卫太后的神经。她恨透了莲白衣这种肆无忌惮,却又对她的无礼行为有那么一丝欢喜。

    “你放开岚儿,我便放开你。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便再不为难你。”莲白衣话中带有深意,她收起张狂恳切道,目光紧紧锁住卫洛焉。卫太后是朋友还是棋子恐怕莲白衣至今也未能分得清,做人嘛脸皮厚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你先放开本宫……”卫太后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莲白衣的气息已然触到了她的鼻尖,往前倾的压迫姿势怎样都让人觉得暧昧。而这就是莲白衣对卫洛焉惯用的招数,每每一用肯定让卫太后服软。

    “洛焉,卫修远的事不要过于执着了。”见有了缓和的余地莲白衣话语变得轻柔,眼中蒙上了一层动人的水气,这柔情不管真假都让卫太后难以抗拒。

    “就是到最后你还是不肯放过他,还要来劝我看着他死?你的狠毒比那司马徵更甚!”卫太后偏头躲开她那让人容易沦陷的目光,恢复了理智。

    “司马家的人都对不起你,最对不起你的人就是我,若有来世,你便来向我讨回去吧。”所谓用伤害结束,爱才更动人。莲白衣一直明白卫洛焉对她的深情却附加利用。

    “来世!好一个诓人的来世,莲白衣你的心当真是石头做的吗!?我究竟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一生都要被你翻来覆去利用!莲白衣……你……卑鄙!”卫太后将这句掩埋已久的话说了出来,想都没想就将手里的青橘水泼到了莲白衣的脸上。太后的凤仪、皇家的威严、尊贵的身份在此刻、在这个人跟前要来又有何用!

    酸涩的香气弥漫开来,水珠顺着莲白衣的银发滴落,她低着头不敢再看眼前的这个女人,莲白衣那凌驾于万人之上的气势顿时散得一点不剩,这一次她真的想错了。她以爱之矛刺伤了眼前这个女人,以爱之盾护了楚挽墨一世。

    “你有多执着于我,我便有多执着于挽墨,洛焉你与我是一样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不能明白吗?看看无栾,想想她这些年为你所做的一切,她才是能留到最终能与你相伴的人,而我不过是在错误的时间里出现,让你痛苦的泡影。”

    “那请你教我,教我如何化解这份执着,掐灭我心中的缘……”美人泪眼望不穿,点醒朱砂胭脂羞,虽不知此句是哪个大胆的人敢拿当朝太后作诗,但那人一定是看过她如此悲伤的模样。

    “洛焉……”莲白衣抬起手想安抚一下卫洛焉,伸到了半空她又突然收了回来。莲白衣你再不能这样了,给她希望又让她失望该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白衣,让岚儿放过修远吧,不要伤他性命,我只剩下他一个亲人了。我求你了!”看着这般苦苦哀求的卫洛焉,莲白衣不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她欠着这个人太多,她不能再生生剥夺掉她珍视的亲情,这份兄妹之情或许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前尘往事断肠诗,侬为君痴君不知,莫道世界真意少,自古人间多情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