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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两桩盛世,各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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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主事被她那绝色的笑容一晃,魂魄都飞了大半,得到了大量稀世珍宝,还有美人如此一笑,自然冒死也值得。

    “自然行,美人有求,怎么不行?”那主事笑得猥琐。

    给令狐皇办事,他顶多得份俸禄加一些贿赂,但是这个当日威震拍卖会的少女,却能给他如此多的稀世珍宝,其中的差别,不言而喻,何况这个女人很快必能成为京中的风云人物,能做个大人情给她,将来自己会更有好处。

    蓝初雪见到他那贪婪的笑容,心中冷笑,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她从官衙悄悄出来后,带上一贯的人皮面具,来到丞相府。

    丞相府已经张灯结彩,到处是大红的绸缎花结,大红灯笼高高挂,忙碌着喜事的下人奔走出入,热闹非常,蓝初雪看着那刺眼的红色,什么表情都没有,一片漠然。

    让门房通报了要见皇甫彦后,很意外,皇甫彦居然没有拒绝见她。她被带了进去,却没有带到皇甫彦的院子,却被带来了皇甫夫人的院落。

    蓝初雪挑眉,想不到要见自己的,居然是皇甫夫人,进去大厅,厅内坐着三个人,基本都是蓝初雪认识的人,皇甫夫人、蓝初玥,还有一个四五十岁,脸容十分严肃,穿着绣烈日的黑衣,眼神如冰,下巴上有短短胡子的男人,颇有威严。

    蓝初雪一怔,看着那与皇甫彦有几分相似的脸容,便猜到了这人的身份,她不禁失笑,没想到见到皇甫彦最亲的亲人,却是以这种方式。来者不善,他们脸上没有善意和温和,只有揣度,怀疑,试探,各种目光从蓝初雪身上扫过。

    蓝初雪却不慌不忙的坐下来,带着淡淡的笑容,慢条斯理的自己倒茶品尝,一点也没有将他们给予的压力放在眼里。

    皇甫夫人脸色微寒,皇甫阳明蹙眉,颇不悦的看着蓝初雪。

    蓝初玥哼了一声,眼中充满了不屑:“蓝初雪,见到长辈,还不快来行礼,真是没教养。这位可是彦的父亲,绝家的族长。”

    蓝初玥介绍的口气中颇有几分得意,她现在深得皇甫夫人的宠信,除了皇甫彦,基本上他的家人都把她当自己人看待了,而蓝初雪,却成了包括皇甫彦内所有人的敌人,这差距可不是一点点。

    蓝初雪淡淡喝了一口茶,不慌不忙的笑道:“我倒不知道谁更无礼,对着客人呼呼喝喝,这就是你们绝家的大家风范?夫人看来不懂得调教准儿媳,让她这样出去见客人,可真是失礼之极,贻笑大方。”

    皇甫夫人脸色更不好看了,蓝初雪这一句话就指责到她身上,意思是她这个做婆婆的眼光差。

    “蓝初雪!”蓝初玥阴沉了脸:“我是你姐姐,难道没资格教训下你见长辈有失礼数?”

    蓝初雪视线在她身上略停顿,轻转茶杯,轻慢道:“这里确实没有你说话的余地,我和这位绝先生都是一族家主,地位平等,而主客有别,应该是主人向客人见礼,不识礼数的并非我。不过我也不会和你们计较,今天我来,是要找绝彦,你们有什么事就快说,我没有太多的耐心。”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已经充满了不耐烦。

    如此张狂的态度,让皇甫夫妇都深深感到不悦,如此年轻的女子敢在他们面前放肆,这个女子确实是不可操控的人,幸好彦儿早已经断绝和她的来往,否则只会被她所利用。

    皇甫夫人神色冷淡:“彦儿有事情出去办,你今天见不到他。有什么事情,就和我说。不过有一件事我想警告你,除了正经事,我希望你不要再上门骚扰彦儿。彦儿要和月儿成亲了,没时间理会外人。”蓝初玥得意一笑,斜睨着蓝初雪。

    蓝初雪眸光落在皇甫阳明身上,原来皇甫彦的父亲会来,是因为他的婚事,看来他的决定倒是挺坚定的,连父亲长老会等皇甫家的大人物都来了,也只有皇甫彦的婚事,才有能力让所有的族中重量人物汇聚。

    “有些事和夫人很难说清楚,必须要绝彦他亲自来与我见面。”蓝初雪口气坚定。

    皇甫夫人冷笑:“看来你根本就没正经事,只是上门多作纠缠,企图改变彦儿的心意。那便请回,彦儿不会见你的。”

    蓝初雪不慌不忙道:“替皇帝调查祭台倒塌事情,算不算正经事?夫人若想赶我出去,那就是违抗皇令,本家主虽不在意,但皇上可会很在意。把皇帝派来的调查官员赶出去,夫人倒是可以试一试?”

    蓝初雪唇边扬着一丝笑意,搬出令狐皇的衔头来。虽然她恨极这个男人,不过他的名号倒还是可以利用利用!

    皇甫夫人顿时无话可说,即使是谋反,现在还没撕破脸皮的时候,她还是需要听从令狐皇的命令:“哼,祭台当晚,彦儿从没离开过家中,这事情简直无稽之谈。”

    “有没有离开,不是你说了算。丞相府上都是你们的人,你们自然替自己人说话,我自要亲自过问绝相当夜的行踪,以保万全。”

    皇甫夫人沉下脸:“蓝初雪,你被彦儿驱逐出丞相府,怀恨在心,想替某些人陷害彦儿,我绝家绝对不会允许。你敢利用彦儿的感情加害丞相府,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连冰族也不会幸免,你好好想清楚,是不是要和我绝家作对?胆大包天的小妮子。”她疾言厉色,已经毫不留情,以死相威胁。

    蓝初雪妩媚一笑:“夫人可别恐吓我,我最怕就是别人威胁我,因为别人越威胁,我就越倔强。而且,你们应付令狐皇还自顾不暇,还想对冰族出手,简直狂妄之极,夫人你以为我还是以前的蓝初雪吗?”

    “别以为我真不敢动你,你不过是令狐皇的走狗,伤了你,他也不会替你做主。”皇甫夫人眼眸闪过一丝寒意,手掌一挥,发出一道木系劲风。

    蓝初雪眼都没眨一下,反手射出一道火线,迎向皇甫夫人的劲风。

    “小心,夫人。”蓝初玥突然大叫起来,她领教过蓝初雪那怪异的火,即使是六级的灵术都不能直接与那火对抗,可是在此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所以被蓝初雪烧了不少头发,现在只能用发簪掩饰着。

    但是皇甫夫人反应比她快,她眼睛蓦然睁大,显示出万分震惊的表情,急忙撤身后退,收回攻击。

    “承让了。”蓝初雪倒也没用再出手,优哉游哉的淡笑坐回座位上,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好吧,其实她是装的,以她受伤的程度,真要和这三个人打起来,那肯定自己吃亏。

    但是皇甫夫人不知道自己受伤了,反而被自己刚才那道神火震住了。再配合自己现在高深莫测的表情,皇甫夫人必定以为她有十足的把握打赢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你……刚才那火。”皇甫夫人眼底的震惊无法掩饰,她本来就是见多识广的人,虽然刚才蓝初雪只小露了一手,但是那火系的力量,比之她所见过的六级巅峰,还有高深厉害,这居然是……

    “夫人,我早告诉过你,她有不少邪魔外道的门道,这火肯定不知掺杂了什么邪术。”蓝初玥既妒忌又讨厌,这蓝初雪级别不如自己,却不知哪里练就这么厉害的火攻击,根本不像普通灵力。

    “不……”皇甫夫人眼睛依然震惊的看着蓝初雪,脸容微微发白:“这是六级以上的力量,你……竟然已经突破了七级?”

    皇甫阳明也愕然无比,不可思议打量着蓝初雪也不相信,传说中无人能登上的七级,竟然被这个女子突破了。

    “怎么可能?”蓝初玥扭曲了,七级?开什么玩笑,她是六级五系高手,比蓝初雪这个贱人厉害很多才对,现在怎可能又被她压在下面。

    不,这女人一定也是和她一样修炼了什么邪魔外道,所以才这么诡异,厉害:“夫人,她怎么会是七级,我看,就是邪门道法而已,故弄玄虚。”

    蓝初雪不屑轻哼:“邪魔外道?蓝初玥,这句话奉还给你。还有,夫人,我好心劝告你,某人媳曾经被我废掉了灵根,却在半年时间内成了五系的六级高手。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奇遇,竟然能得到如此厉害的灵力,不过听说有种叫吞噬人的邪恶修炼方法,能迅速收集到被吃之人的力量。据说淳于府上神秘失踪了好些年轻的高手,夫人可要小心,丞相府的人若是被吃光了,这可麻烦了。”

    蓝初玥脸色骤变,厉声:“蓝初雪你可别信口开河,随意污蔑我,夫人是不会相信你的。”

    蓝初雪摊摊手:“我又没有说是谁,你那么急着对号入座干什么?心虚成你这样,莫非被我无意中说中了。”

    “你……”蓝初玥恨恨剜着她。

    皇甫夫人一震,虽然脸上没有表露什么,心中却是蒙了一层阴云。

    “夫人,你别听她挑拨离间,她是因为彦不要她,所以怀恨在心,故意这样污蔑我,误导你。”蓝初玥急忙向皇甫夫人解释。

    蓝初雪无辜的眨眨眼:“看来我还是不受欢迎的人,我还是出去外面等绝相回来吧!”说完就施施然离开,皇甫夫妇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大摇大摆走出去,也不敢拦住她,毕竟她是前所未有的七级高手,七级高手的实力到底比六级的高多少,他们也不敢轻易去试探。

    蓝初雪到了皇甫彦的院子,眼光冷峭,自己刚才那番话,既然皇甫夫人不会全相信,但是也一定会和蓝初玥暗中生出裂痕。

    本来就是利益牵头,皇甫夫人若知道蓝初玥那邪恶修炼,只怕一得到蓝初玥的势力,立即就把蓝初玥踹了。

    蓝初玥不用自己铲除,皇甫家的人也绝对不会放过她,接下来,就是要说服皇甫彦,将黑色匣子拿回来,取信于令狐皇,救回花千蕊。

    皇宫中。

    “你可知道朕找你何事?”令狐皇看着皇甫彦,鹰眸中寒光熠熠。

    皇甫彦平淡回应:“臣不知。”

    “真最近收到不少消息,发现竟然有人暗中策划谋反,竟然如此大逆不道,想向朕的权威挑战,朕不能再容忍。”令狐皇愤怒的一拍桌子,整个桌子都倒塌,碎裂了一地,室内的气氛顿时冰冷下来,温度下降到零点。

    皇甫彦瞳孔如针孔一缩,袖下的手立即捏了一个诀,眼光余光迅速扫了整个大殿的每个可隐藏人的角落,警惕万分的应对,若是令狐皇现在发难,他必须保证自己能冲出重围。

    “爱卿,你知道这人是谁吗?”令狐皇突然冷笑起来,冷硬的唇角满是讽刺。

    “臣不知。”皇甫彦背脊挺直,全身进入防备状态。

    “你居然也不知,真可惜。”令狐皇意味深长的笑起来,那目光是说不出的阴险暴戾:“那人竟然是蓝初雪,冰族的蓝初雪,岂有此理,朕也被她玩弄在手掌心上。”

    皇甫彦猛然抬头,努力压抑着震惊的眼神,却依然无法掩饰,心中念头如闪电,却一个都抓不住。本来以为令狐皇按捺不住了,突然发难想提前对自己下手,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抛出这句话,他竟然说蓝初雪谋反。

    饶是他这么聪明绝顶的人,一时也想不通,令狐皇在想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说,他明明让蓝初雪来陷害自己,现在却又说蓝初雪想谋反?又有何阴谋,离间?让他们互相攻击陷害?这样的法子可真是匪夷所思,不可理喻,明眼人都能想到的事。

    “臣不明白,那蓝初雪不过一个普通冰族的副家主,而且不过最近才当上,有何能力做出谋反之事?”皇甫彦暗哼,若真硬要扯上她谋反,最多是她以前是自己的人,自己这个真正的乱臣贼子,才是谋反的源头。

    令狐皇冷笑不已:“原来绝相竟然也不知道。枉你原来还是她的未婚夫,看来倒也是个可怜人,被她骗了那么久,这个女人果然隐藏得足够深,以假乱真,令人防不胜防。”

    “臣确实不知道。”皇甫彦并没理会他的挑拨之意,很显然,令狐皇是打算利用蓝初雪来对付自己,想让他和她先打起来。

    “爱卿如此聪明,也被她骗了,不过幸好爱卿抽身得早,否则到最后才发现,努力了那么久的结果是为他人做嫁衣,那可就太可悲了。”令狐皇眼神越发冰寒入骨,那充满暴戾气息的目光阴沉沉的似要滴出水来。

    “不过谁又能想到,十几年过去了,冰族皇室血统余孽,竟然还存活在世上,而且悄悄潜入兰陵国,苦心策划一切,利用各方权贵,将势力慢慢渗透到兰陵国每个阶层,偷偷训练冰族士兵,瞒过了所有人,甚至朕,打算策划复国大计,推翻朕的统治。

    一个小小的女子,一直深藏不露,步步为营策划出这一切,不愧是冰族女皇的女儿,城府之高深,无人能出其右。朕一直以为以绝相之才,天下之大,无人能瞒过你,如今在明白一个道理,螳螂在前,黄雀在后,谁又能料到藏得最深的是猎人,正等着两败俱伤时,来个渔人之利。”令狐皇声音中充满了恨意,那华丽的朝服衬得他脸上的杀气越发锐利。

    皇甫彦震惊万分,蓝初雪是冰族女皇的女儿?这怎么可能?冰族女皇不早已经死了吗,冰族从没有听说过留下什么皇嗣,怎么突然会冒出个血统后裔,这个人居然还是蓝初雪。

    皇甫彦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令狐皇一定是刻意顺口开河,让自己对蓝初雪也恨上,本来令狐皇就不会打什么好主意。

    但是当他看到令狐皇那眼中刻骨的恨意,那种阴沉痛恨,恨不得将蓝初雪撕碎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假。

    因为他很清楚,令狐皇确实很恨冰族,特别是冰族皇室的人,当年皇夫被暴尸,不少皇族的陵墓被挖开,都是因为令狐皇刻骨的仇恨,若蓝初雪不是女皇的女儿,那么令狐皇再装,也不可能装出这种表情,可是,蓝初雪怎么会是冰族皇女?自己竟然从没察觉到这件事。

    “看样子,你并不相信。不过朕可以证明给你,她的身份绝对不假。”

    皇甫彦从皇宫中坐马车出来时,神色恍惚不已,他今天所受到的震动,比他这辈子受到的加起来还多,没想到蓝初雪竟然真是冰族女皇的女儿,一点也不假。

    令狐皇带他去见了前任女皇,花千蕊他曾经在画像上看过,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活着,还藏在令狐皇的后宫,她昏迷着,嘴里却一直喊着蓝初雪的名字,神色悲伤,念念有词,一声声女儿从她口中溢出。

    令狐皇丢下一份报告,直指蓝初雪就是那拍卖会上的红衣女子,她费尽苦心开一个花样器药店铺,就是想招兵买马,结交权贵,拉拢势力为谋反做准备,令狐皇命令他,一定要查出蓝初雪造反的证据。

    真是好笑的事情,令狐皇毫不掩饰要他们两个自相残杀的意图,但是皇甫彦不得不佩服令狐皇的高明,令狐皇知道他们会看穿他设下的陷阱,但是他却同样看穿了他们的弱点,即使明知道这是陷阱,他和蓝初雪却依然不得不往里跳。

    以前他听着长辈们说起二百年前的往事,一副惋惜痛恨的态度,怨恨那位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先祖,觉得他没有没骨气,为色所迷,葬送了本该属于皇甫家族的江山。

    那时他心里很不屑,如果江山和美人摆在他面前,他绝对不会重复那种错误,当然他从不认为自己会面临这个选择,因为他自小就认为,没有任何人能让他觉得会与江山并重。

    但是没想到命运竟然那么可笑,历史居然重演,竟然真摆在他面前。那些曾经不屑的举动,那些曾经自以为一定能做出的决断,竟然变得如此艰难。

    皇甫彦凝望着窗外的天空,已经是下午,冬日的夜晚来得特别快,很快便是黑夜,看不见太阳的时分,他人生的黑夜已经太漫长了,当理想与现实相违背时,该如何去决断。

    蓝初雪等到夜幕降临,才等到了皇甫彦的归来,他一身风霜的样子,脸容显得很冷寂,有种看不透的隔阂感,蓝初雪觉得他就像最开始那个不熟悉的人,让她好像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两人隔着红梅互相对望,都没有说话,夜晚的细雪轻轻飘落,在他们的视线之间纷飞,带着苍凉的味道,即使亭子里有着热烫的暖炉,蓝初雪都感到心底冰冷一片。

    她突然有种微妙的预感,她今晚会失败:“进来吧,我等了你很久。”蓝初雪首先开口,看着他肩头上布满了雪花,便将脚边的木炭丢进火炉中,加大了火炉的温度。

    皇甫彦便静静的走进亭子里,坐在柔软的锦团上,空气带着丝丝的清冽,火炉里的木炭发出兹兹的爆破声音,却让这片天地显得更安静。

    蓝初雪见他不说话,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既然来了,那么我们便开诚布公吧!令狐皇将调查祭台倒塌的事情交给我,也私底下摆明了要我将这个责任推到你身上,让你成为毁掉祭台,居心叵测,觊觎令狐一族统治的逆贼。”

    皇甫彦看着火炉,微微挑眉:“除了祭台外,其他这些罪名倒是很实在,我本来就是觊觎着天下,无可否则。”

    “但是,我没打算诬陷你,我们的敌人都是令狐皇,最该打倒的是这个狠毒的暴君。”蓝初雪清亮的眼珠蒙上了一层冰寒,一副恨不得将令狐皇剥皮削骨的表情。

    皇甫彦看着她那神色:“你果然很恨令狐皇,比任何人都恨他。”他自己却对令狐皇没有太大的恨意,令狐皇充其量是他政治的对手,他要打倒的人。

    但是蓝初雪那痛恨的眼神,却不仅仅是对手。他自然明白她为何如此恨,作为冰族的皇女,父亲被杀暴尸城外,族人被屠戮驱逐,江山被夺走,母亲被囚禁,自然恨之入骨。

    怪不得,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她对令狐皇的痛恨超出了普通人的范畴,原来真的是有原因。

    蓝初雪却没察觉到他口气中的异样,继续道:“所以,我要对付的是他,皇甫彦,这种关头我们不要再计较什么,应该合作起来,同心协力,将这个混蛋杀掉。”

    只要一想起花千蕊那时候的惨状,她就恨不得提剑去杀掉令狐皇,以前她只是想让冰族从这漩涡中抽身,离开京城,过上好日子,但是现在她多了一个目标,她要杀掉令狐皇。

    绝对不能容忍那个暴君继续活在世上,她要救出花千蕊,不让她继续受苦摧残。

    “你知道么,今天令狐皇也召我进宫。”皇甫彦突然道。

    蓝初雪讶然,随即沉眸:“他找你做什么,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他说你和冰族人有谋反意图,让我去搜集你谋反的证据,将你消灭。”皇甫彦深深的凝视着她,不放过她每一分表情。

    蓝初雪脸容微变,令狐皇竟然让皇甫彦来搜集自己谋反的证据?莫非冰族百姓偷偷离开兰陵城的事情,还是被令狐皇察觉了,这可麻烦,后面两批不快点安排出城都不行。

    皇甫彦看到她变了脸色在沉思计算着什么的表情,他眸光黯了不少,看来令狐皇所说的并非凭空捏造,她确实有暗中安排着一些谋反的事情,而他竟然一直都没有发觉。

    “令狐皇他这样做是故意分化我们,想让我们自己先内讧,自相残杀,彦,你应该明白吧!”蓝初雪不相信他看不出这么明显的意图。

    皇甫彦点点头,笑道:“所以我也没打算搜集你什么造反证据,有那个空,不如想想怎么对付令狐皇。”

    蓝初雪松了口气,她就知道他最能认清形势,既然他们两个都要非杀令狐皇不可的决心,那么合作是最好的,不管以后怎样,那么目前至少他们该联合起来,对抗令狐皇。

    “彦,我们合作一起杀了令狐皇吧,冰族不加入你的阵营,事后也不必你安排后路和平分利益。但是我们可以联手,帮你杀了令狐皇为止。”蓝初雪目光灼灼,期待的看着他。

    既然他一直不肯接受冰族加入他的阵营,无非是怕冰族有复国的野心,到时候会分化他的阵营。那么现在冰族不加入,得罪了令狐皇和其他家族的后果也自负,那么他就不需要再顾忌什么了吧!

    联合她和他的力量,她有花样器药店铺为后盾,他有多年累积的势力和埋下的布局,要杀掉令狐皇,推倒令狐一族的江山并非不可能!

    亭子里却突然寂静了,皇甫彦低垂下头,静静的望着火炉中被烧得通红的木炭:“抱歉,我不会和你合作。”他的声音清冷悦耳,明明是很平淡静谧的,却像一把刀刃插入蓝初雪心中。

    让她一下子怔住了,完全懵了,不明白为何他会说出这种绝情的话,她已经为他退让了,冰族也不会加入他的阵营,甚至后果也不用他承担,为何他还要断然拒绝自己。

    “彦,你这是什么意思?”蓝初雪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震惊,亭外的夜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落在亭台楼阙上,庭院里的红梅挂满了白盈盈的雪,格外娇艳。

    一阵冬夜寒风掠过,丝丝细雪卷入亭中,落到蓝初雪脸上,却被热气蒸融,滴入她衣领内,让她陡然觉得寒意浑身。

    “令狐皇想让我们自杀残杀,祭台和谋反的事情,我们都各自想办法互相揭过,不中他计就行了。至于合作,我认为没有必要,十几年的局,布到如今,你再中途插入,会影响后面的布局。”皇甫彦淡淡的说。

    蓝初雪却依然怔怔看着他:“不是这个原因,皇甫彦,多一个免费,不需要你负责任的力量,你会觉得妨碍到你吗?这根本不可能,告诉我,真正的原因。”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已经隐隐带上了怒意。

    皇甫彦抬眸静静看着她:“何必一定要追问,你很清楚我不会接受一个底细不清的合作者。”

    蓝初雪浑身一震,眼睛睁大到极点,胸口的那颗心却抽紧,刺痛,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了,她永远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个原因,他说她是个底细不清的合作者,分明是在怀疑她合作背后有所企图。

    这样的怀疑,比他拒绝冰族的加入更让她觉得难堪,因为,他将她当成了别有企图,居心叵测的人。

    “你这是在怀疑我吗?难道我和你合作,能从中得到什么利益吗?你为什么这样不信任我?”蓝初雪声音变得高昂,愤怒的质问他,努力掩饰着自己被刺伤的痛苦情绪。

    这样的说法,太令她难过了,她从来就没想过要得到什么,除了想让冰族过得好,重新崛起外,她就是真心想要帮他得到这天下,可是他却说,她底细不清。

    皇甫匾闭了闭眼睛,唇边有抹自嘲:“难道我可以信任你吗?雪儿,你又曾经做过什么能让我彻底信任你的事情?信任不是盲目的,如果你一直以来对我坦诚,所做的事情都不会隐瞒我,我自然会信任你。但是你没有,从一开始你就带着一颗警惕的心呆在我身边,那么你又凭什么觉得我该信任你!”她明明是冰族的皇女,却隐瞒了这个天大的事实。

    他自嘲不已,原来她竟然瞒了自己那么久。怪不得她一直为了冰族和自己发生矛盾,他还很难理解,为何她对一个与她毫无关联的冰族那么执着关心,甚至放弃和他在一起,都不愿意放弃冰族,只因她本来就是冰族的皇女。

    他也觉得痛彻心扉,他能接受她是冰族皇女的事实,却不能原谅,她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他,无论是寞尘的事情,还是花样器药店铺的事情,她从没向他透露过一丝口风。其实她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冰族吧,为了复兴冰族皇室,杀令狐皇也不过如是,她隐藏得足够深,连他也没有发现。

    蓝初雪脸容一下子苍白了,他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割在她心上,让她难以承受,却也无法替自己辩解,因为他说的是事实,她从没对他坦承过。可是她依然觉得很伤心,就因为她的不坦诚,一路来的一切就变成了居心叵测吗?

    她这样做,有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她明明什么都得不到:“彦,我真没想到我在你眼里变成了一个别有用心的女人。”她勉强挤出平静的笑容,努力让自己不那么难过。

    “你错了……”皇甫彦却认真看着她:“我不认为你别有用心,平心而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不对的只是我们之间的立场。”她为了冰族的复兴接近自己有何不对?每一个为了天下为了野心的人,必然都会有各自的手段。

    比他为了得到天下,所算计的一切阴谋,她刻意的隐瞒,只算是很平常的手段。为了复兴冰族,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什么不对,即使她利用自己,也不可厚非,但是,江山只有一个,统治它的只有一个姓氏,不是皇甫,就是花!

    蓝初雪完全不知该说什么,说什么都是错的,她依然无法改变他的决定,为什么她觉得那么无力,一旦错过了,怎么也没办法挽回,但是她今天还有另一件想要做的事情,还必须做到,因为她要救花千蕊。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好,不合作也罢!你有你的计划,我也可以有自己的计划,没有你的帮忙,我也未必不能杀了那个暴君。今天来,我还有一件事,上次我给你那个无双皇的黑色匣子,你暂时还给我,我现在需要它。”她需要利用它接近令狐皇,杀掉他,到时候,她一定会将它拿回来还给他的。

    “不行。”皇甫彦眼眸掺杂了一抹失望。

    蓝初雪错愕,随即又想到以他的警惕,可能会误会什么,急忙解释:“你别误会了,我拿他,是因为令狐皇他拿花千蕊女皇的生死来威胁我,否则他会杀死花千蕊的,现在他已经把她折磨得不成人样了,我拿不到,他这个变态的男人会做出什么事情,完全不能想象。不过我绝对不会真把匣子给他的,这只是放松他的警惕。”只要想起花千蕊那惨状,她就无法忍耐,匣子必须拿到。

    皇甫彦却凉薄一笑:“你确实不会给令狐皇。但你是为了救花千蕊,还是想拿回这个黑色匣子呢?既然它已经是属于我的东西,那么你就无权拿回。”

    花千蕊好好的躺在宫中,没有一丝被虐待过的痕迹,而且住的宫殿极尽繁华。像花千蕊这样敏感的身份,早该被令狐皇杀死在十几年前,但是她还好好的活着,证明令狐皇是真爱她,又怎么可能会杀了花千蕊。

    这个借口未免太蹩脚了,而她冰族皇女的身份,拿回这个匣子为冰族所有,却才是最大的可能性。

    蓝初雪不敢置信,大声质问:“我想拿回黑匣子?我拿这东西能有什么用?”

    “……”皇甫彦没说话。

    “难道你以为我会把这东西给冰族人谋反?皇甫彦,你可以不信任我,但是怎可以这样怀疑我。”蓝初雪难过的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可悲。

    “你知不知道,祭台为什么会倒塌,那背后的人是谁?我知道确实不是你做的,因为那是我做的,可是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毁掉祭台,毁掉令狐族的运数吗?”她因为最后毁掉祭台,差点死在那里,现在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难道你想说,你是为了我,不是冰族?”皇甫彦淡漠道。

    蓝初雪仿佛被万箭穿心而过,唇色一下子惨白,再也说不出下面的话,她低头看着火炉里的红光,突然浑身发冷,嗓子被堵住,眼眶酸了,几乎忍不住落泪。

    静谧了很久,最终只剩下一句话:“皇甫彦,就当我求你,把匣子还给我,我真的很需要它。”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哀求。

    “不行。”

    “你……”蓝初雪伤心愤怒的站起来,一巴掌甩在他脸上,他的半边俊脸都大红了。

    皇甫彦似乎也很怔忪,伸手抚摸着被掌掴的脸,眼神无法复杂,却没有还手。

    “就当我错认识了你!”蓝初雪转身跳出亭外,飞身消失在墙头上,风中飘来的一滴泪,落在皇甫彦的手心,让他手指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下。

    蓝初雪回到冰族中,立即召集了所有的长老,让他们帮自己去古董店也好,死人墓也好,给自己找一些有几百年历史的纸张,还有黑色的匣子。

    皇甫彦不愿意给她那匣子,那么她即使硬抢也不可能抢到。现在只能想办法伪造一个,无论能不能瞒过令狐皇,至少有一线希望,否则令狐皇那变态不知会对花千蕊做什么事情来。

    她还将令狐皇调查她谋反的事情告诉了大家,凝重道,令狐皇可以已经怀疑他们了,必须尽快将冰族百姓送出去。

    她将那些通关文书交给花云仙:“文书已经到手了,冒险都必须试一试,家主这事情就交给你,我出去吹吹风。”花云仙拿着文书,看到蓝初雪走了出去。

    神色也沉重了,对花云哲道:“令狐皇拿女皇威胁雪儿要得到那什么黑色匣子,绝相却不愿意给,你我都很清楚,绝相可能已经通过某种途径知道了雪儿的身份,所以对她的举动怀疑。她这样被误会很无辜,因为从头到尾,只有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甚至不知道花千蕊是她亲娘,长老,我们难道还要隐瞒她吗?”

    花云哲叹了口气:“家主,如果现在就告诉她,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冲到宫里救女皇,更加会刺激到令狐皇想尽办法杀掉她。如今的形势,太危险了,还是等到适合的时机再告诉她。”

    众长老也深以为然,这是他们冰族唯一的皇室血脉,他们需要好好保护着仅存的血脉,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蓝初雪说去吹风,清醒下头脑,思考接下来的计划,但是出去后才发觉,因为下雪的缘故,路上行人稀疏,她一人撑伞走在街道上,也觉得挺寥落的。

    后来想到自己醒后,还没见过缥缈,那夜是他救她出来的,她还没有说一声多谢,虽然不太想去找他,但是该做的还应该做,她依然去了,但是开门的却是平时照顾玉儿的老妇人。

    老妇人告诉她,缥缈外出闭关了。蓝初雪怔住了,闭关?她从没想过缥缈这样的人也需要闭关,不过听那老妪所说的时间,缥缈离开好像是她醒来第二天,竟然那么巧。

    缥缈不在,蓝初雪反而自在了,留下来陪玉儿玩,玉儿经过几个月长大了不少,脸蛋圆圆肉肉的,粉红剔透,非常可爱,而且眼神很有灵气,蓝初雪试探她的灵力,已经修炼到一级上乘了,进度惊人。

    看来缥缈对玉儿还是非常不错的,玉儿是一根好苗子,以她的天资将来必定能成大器,冰族的未来也颇有希望,蓝初雪调查过她的身世,惊奇的发现,玉儿若以身份算来,还是个郡主呢,虽然不算直系皇室血统,但是直系的基本都已经死了,这旁系的反而显得珍贵,将来玉儿回到冰族,必然也能担当重任。

    “玉儿为什么好像不是很开心。”很快她发现玉儿并没有平时那么开心。

    玉儿黑漆漆的眼珠充满了担心:“干娘,我觉得义父好像受了伤,他回来后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缥缈一震,询问玉儿当时看到缥缈的情形,秀眉蹙了下,若有所思,从玉儿那里离开后,蓝初雪看夜色深沉,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却发现自己的房间里有灯光,什么人竟然敢进她的房间,她心中疑惑,急忙打开门,望进去,却见到灯光下有一个红色衣袍小少年。

    年龄大约七八岁,脸容虽稚气却很美丽优雅,而且神态间完全是不符样貌的成熟,他肌肤若雪晶莹,双眸红火剔透,乌发似墨玉幽亮幽亮的,两个雪白的耳垂上戴着两片血红的羽毛。他的容貌,每一分都精雕细琢,粉嫩无比,实在太……可爱了。

    “你该不是……”蓝初雪惊得睁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眼前这小少年的感觉太熟悉了,但是怎么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形态。

    “哈哈,主人,他是朱雀哥哥,你也没认出吧。”一朵小花活泼的跳上她肩头。

    蓝初雪看到他们,顿时觉得心情大好,在她最艰难的时候,他们终于回来了,让她觉得很窝心,心里那种难受散去不少。

    “小虫子,朱雀,你们终于回来了?朱雀,你竟然可以变成人形了,是途中获得了什么奇遇吗?”她欢喜不已,本来以为朱雀还没那么快回来,现在回来的时机太恰当了,她的焦头烂额可以放下了,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这东风终于自己跑回来了。

    朱雀粉嫩的唇张开:“你不明白吗?你身体的力量提升了,我作为你的命定契约灵兽,也会受益。几天前,我突然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开始变化,力量升上了一个台阶,我便知道你已经无形间晋升到七级了,赶快赶回来。恭喜你雪儿,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突破七级的界限。”

    蓝初雪也开怀笑了:“我也恭喜你,终于化成人形了,一直觉得你思想成熟,声音却稚嫩,很怀疑你是不是故意装嫩,原来你真的是那么嫩,这模样儿真可爱。我还以为一般只有修炼到玄冥那种成年的,才能化成人形。”

    朱雀的力量相比玄冥还是有差距的,就像成年男子和少年的区别,她以为朱雀需要成长到玄冥那样才能变人,而神兽的成长不同人,是非常漫长的,她觉得她这辈子都不可能看到朱雀变成人那一天,没想到居然看到了。

    “不,只要达到一定的力量,就可以化人形,不过我算是比较早化成人形的神兽,都是归功与你达到了七级,我才因此突破了化形的界限。”朱雀又拿出一个空间戒指,递给蓝初雪。

    “这次收获不少,这里面的魔兽足够分给冰族人手一个,虽然级别有高有低,但是基本都是具备飞行能力的魔兽,对于逃亡之类的,最适合了。”

    蓝初雪惊喜万分,飞行魔兽。确实很适合她现在的处境,她不禁调侃的盯着朱雀:“我发觉还是你最懂我的心,哎,都不用我解释什么就能领会我的心思,我看我还是委屈点,等你长大嫁给你好了。”

    “我知你心思是因为我们定下血盟,不过你还是别委屈自己,我对你也没兴趣。”朱雀剔透的眼眸充满了长辈般的慈爱:“而且,你太嫩了,我不想老牛吃嫩草,要找至少也找这么老的。”说完提起小虫子的耳朵。

    小虫子挣扎的怒道:“我哪里老,你起码大我上万岁,你这个老妖怪。”

    蓝初雪吐血的翻了个白眼:“你们这两个老妖怪,都很老好不好,每个都大我千岁以上有没有。”

    三个人吵吵闹闹的,却一室欢乐,令蓝初雪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意外的吵闹引来了花云仙等人。

    大家看着蓝初雪身边的红衣小少年,都很吃惊,因为他们也察觉到他不是人类的气息,但是却有令他们也觉得深不可测的力量,竟然是六级以上的高手,意识到这一点,每个人眼中都十分震动。

    蓝初雪觉得是时候介绍朱雀给他们知道了,以前朱雀虽然也时不时出现,但是都被误以为是她的灵兽而已,他是神兽的身份,她不敢轻易向外披露。

    但是现在冰族危机,正需要振作鼓舞起来,而朱雀是个神兽,人类都觉得神兽是庇佑的力量,自然会精神大为振作。

    “这是朱雀,我命定的契约伙伴,在上古战场结识的。”蓝初雪郑重的介绍。

    花云仙他们都有些蒙了,听着蓝初雪郑重的介绍这个孩子,那口气如此正经,实在令人有点怪异。

    但是命定的契约伙伴,这到底是什么,若是灵兽,那从来都是主仆关系,但是若是灵兽,又怎么会是个人?

    “雪儿,他是……”本来想问,他是什么东西,但是终究太没礼貌了,花云仙一时间也支吾了。

    朱雀突然从原地消失,一道红光闪过,只见这一个庭院都被火红的光芒照得一片彻亮,只见偌大的庭院中出现了一个金光灿烂,浑身光彩夺目无比的凤鸟,身体上渗着火焰,华丽的羽毛是金红色,流光溢彩,每一片都在火光中闪闪发亮。

    而尾巴上是五道如金色丝绸般又长又柔软的凤翎羽尾,每摆动一下,就会有跳动的火焰从凤翎中溢出,绚丽华彩,美不可言,众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如此美丽夺目的灵兽,他们毕生从没见过。

    但是大家都是见多识广的人,从书籍上见过有关这种形象的描述,而刚才蓝初雪也介绍说他叫朱雀,这,难道这小少年竟然是传说中镇守南方的神兽朱雀?

    可是,那不是已经活在上古时代的神兽吗?竟然出现在这里,成了蓝初雪的契约伙伴,这实在太惊人了。

    家主和长老们几乎承受不住这个惊喜的消息,个个盯着朱雀,都呆滞了,但是每个人都双眼发亮,好像看到了什么天大的奇迹似的,红光消失,朱雀化成红衣小少年,站在蓝初雪身旁。

    “雪儿,你的灵兽莫非就是这位神兽老人家,冰族长老花云哲见过朱雀大人。”花云哲老眼瞪大,压抑不住狂喜,恭恭敬敬的看着朱雀,经过光彩震撼的真身表演后,朱雀已经从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少年,成了众人眼中的大贵人。

    在场的冰族长老都恭恭敬敬的走上来,行礼拜见,以小辈的身份谦卑的向朱雀介绍自己,把他当神一样供奉着,不敢有一丝怠慢。

    而朱雀也坦然接受,以一种长辈看晚辈的目光,仁慈的沐浴着这群老头子,心安理得的接受他们敬拜和尊称。

    倒是蓝初雪一头黑线,神兽老人家?这个娇嫩的模样,这群老头子,怎么能违心的喊得出老人家这样的称号。

    不过话说回来,像朱雀这活了上万年,一把年纪的老妖怪,比这群老头还不知老多少,叫声老人家,也真是不为过,蓝初雪囧来囧去。

    “雪儿,原来你有这么厉害的神兽大人相伴,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看来真是天佑我冰族,竟然有神兽降临佑护,必定能复兴崛起。”连花云仙也压抑不住激动的情绪,看着朱雀,有种苦尽甘来的喜悦。

    雪儿是他们的皇女,冰族的继承人,而她得到了神兽的认可,那就意味着她将来必定能君临天下,成为一代女皇,如何能让她不激动。

    蓝初雪看到他们那么兴奋激动,不由得也开心起来,看来朱雀这外挂确实能振作人心。

    “冰族一定会重新崛起的,现在有了朱雀,我们计划的事情,就可以行动了,店铺开张那天,就将所有的冰族百姓送出城外,我和朱雀有办法引开所有人的注意力,让他们顺利通关。”

    花云仙和长老们原本对这项计划还是挺担忧的,皇城暗卫到处都是,引起一两个注意力容易,引开所有的注意力难,可就是天大的难事。

    但是他们看了眼朱雀和蓝初雪,却陡然胸口里信心大增,有神兽大人和他们的皇女在,无论多艰难的事情,必定会成功的,因为这就是冰族的力量。

    “好,我会准备好一切,就等那日到来。”花云仙也流露出自信的笑容,信任万分的看着蓝初雪。

    蓝初雪又拿出一枚空间戒指,递给花云仙:“这是朱雀送给冰族人的礼物,里面有足够每人一头的灵兽的,高低级别都有,有好几头灵兽都是过了六级的,留给家主长老们正适合了。而其他高级别的,就留着给冰族青年们作为战斗辅助力量,擅长飞行的,给那些离开的妇孺。通关后,他们就往南国边境去,我叔叔已经在那边做好接应。”

    花云仙和长老们都震惊了,看着那戒指,眼里爆发出强烈的光彩,每人一头灵兽,天啊,这是真的么,这么多年来,因为令狐皇的限制,冰族人武器缺乏,灵兽更是只有寥寥可数的几十个低级灵兽供他们这些主事的人使用。

    现在竟然每人有一头灵兽,那么全族人都会兴奋万分的,花云哲高声大笑,一副宝刀未老的架势:“哈哈,连老夫这样一脚踏入棺材的老头也有一头六级灵兽,看来老夫不上战场拼杀一番,可对不住这份巨大的礼物。”

    一行人高高兴兴的离开,各自准备去,而今晚朱雀的出现,就像一颗定心丸,让冰族的人都添了无限的信心。

    “怎样,有什么结果?”令狐皇问那跪在地下的黑衣暗卫,他是一直埋伏在丞相府附近,负责监视皇甫彦一举一动的暗卫队长。

    “属下无能,依然无法进入丞相府,丞相府里外都埋伏了很多侍卫,不能靠近。不过臣当晚看到蓝初雪从丞相府翻墙出来,飞奔而去,身形摇晃,脸白如纸,似乎是受了大内伤,可能与绝彦曾动过手。”

    令狐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哼,轻易就反目?这两个人更多是在做戏,不过即使如此,他们必定已经有心结。看来朕得再加把火,逼出他们真面目。”

    暗卫又道:“启禀陛下,因为丞相府婚事的缘故,最近好像有不少高手进驻丞相府,绝彦当年号称一介平民,没有任何家族势力,但是现在进入丞相府的,都是他绝家众人,似乎家族的势力也颇为惊人。”

    令狐皇更加冷笑,绝彦既然有这个胆子谋反,必定后面有一个家族潜伏了几十年,早就养精蓄锐,策划了多年,绝彦不过是个表面的棋子。

    不过像绝彦这样的人,甘心成为一个被操纵的傀儡吗?那个男人无论忍耐力还是心计都是一流的,表面越平静,其实野心就越大。倒是压制到了低谷,就会绝地反击,不过他也埋藏得够深,至今他依然没有查到绝彦的家族来历,倒是让他颇为忌惮。

    不过这样的形势也未必是坏事,绝彦与绝家的人互相牵制,那么力量无法统一指挥,必定会大大降低他们的实力,绝彦即使再聪明,面对家族的牵制,也有心无力。

    “传令狐傲进来。”令狐皇突然下命。

    令狐傲很快就进来了,他神色沉静,心中却有隐隐的不安,最近令狐皇的行动大出人意料,让他也颇觉不安。

    “你最近在做什么?”令狐皇问道。

    令狐傲急忙道:“儿臣,最近正用心为朝廷寻找效力的人。”

    “那你可曾找到了?”

    “父皇最近难道没有听说么?拍卖会上曾出现一位神秘的红衣女子,不但具有奇异的炼丹技能,而且也有超凡的炼器技能,连炼器炼药协会的高级师傅都甘拜下风。不过此女颇为神出鬼没,不过听说她的店铺正准备开张,那么到时候,儿臣必定礼贤下士,去邀请她为皇家效力。”令狐傲回答得中规中矩,一片拳拳之心。

    “红衣女子?最近京城的红衣女子可真不少。”令狐皇的语气颇为讽刺。

    令狐傲低下头:“这位红衣少女有大才,受到很多世家大族的追捧,很多家主都想结交她,若能得到她,不但能得到稀罕的宝贵丹药和武器,而且以她现在的声望,必定能让更多的世家归心,为我们所用。”

    “对于来历不明的人,就该更多些戒心,从绝彦的事,你还没得出教训吗?”令狐皇讽刺不已。

    “儿臣谨遵教诲。”

    “你可知道,朕为何立为你储君?”

    “……”令狐傲一惊。

    “你一定以为是因为她,但是朕要告诉你,因为你是令狐族的血统,你是令狐一族的人,你血液里流的是我令狐皇的血,而不是冰族的血统。”

    令狐傲更惊:“儿臣明白,儿臣生是令狐一族人,死也一样。”

    “我听说你拉拢了冰族的人。”

    “儿臣只是想拉拢他们,好加以控制,不让他们有任何不轨的行为。”

    “很好,证明你忠于令狐族的机会来了,朕要你两天后大肆逮捕冰族人,以谋反的名义,将他们押往祭台处斩。”

    令狐傲脸色一变,这不是陷他于不义吗?无论花千蕊还是冰族人都会恨死他,父皇其实一点也不信任他。

    令狐皇阴鸷的眼底泛起了极度的冷意,冰族皇室血统又如何,他要她被彻底的孤立,既不能投靠皇甫彦,又无法再投靠令狐傲,必然四面楚歌,看她如何孤军奋战,被逼上绝路,然后看绝彦还按捺得住么?

    遥远的南方,大片辽阔的土地,各种地方小国,渐渐都被日月神教的势力所吞噬,到处是拜入神教的百姓呼声,他们如痴如狂,疯狂的崇拜着这个奇异的教派,成为信徒,任由神教人员差遣。

    连各地各国的土司王,族长都前来投诚,因为这个迅速庞大的教派势力太可怕,他们这些小国若不臣服,最终会被彻底吞噬。

    一时间日月神教威望如日中天,成为了这南方新崛起的神秘势力,成为各地土族王的上级,号令南方边境,以教治国,那些小国每每有大事必须禀报神教裁夺,神教也会派遣人员去到各领地宣扬神教的思想。

    而日月神教的神殿,则在南方最高的山脉上,太阳升起的地方,巍峨的神殿华丽却带着无比的冷清和肃穆,平日并无什么人能进来,即使那些前来朝拜的土司王,也只能在外面敬拜仰止。

    神殿深入最神秘的殿堂是日宫,处于十二宫的中央,是吸纳天地纯阳气息的最好地方,却是魔魇不敢接近的。

    护法容楚楚盯着那紧闭的大门,神色担忧,却不敢靠近,过了很久,有俊美古铜色肌肤的美青年从里面走出来,正是玄冥。

    “君上出了什么事?”她着急的追问不已,几天前,君上匆匆而回,俊容苍白,气息并不平稳,进入日宫后,就没有出过来,期间玄冥一直在里面守护着他。

    “你问我,我问谁。我只是守在外宫,君上不召我,我也不敢进去打扰,不过君上好像受了伤,否则不会那么多天不出来。”玄冥也一脸疑惑的神色。

    “君上是神,天下无敌,有谁能伤得到他?根本不可能!”容楚楚骄傲道。

    玄冥撇撇嘴:“上次不就被蓝初雪插了一剑吗,怎么就不可能受伤了,我看这事和她脱不了关系。”

    容楚楚脸色一变,表情十分难看,说得也对,君上虽然强大,但是若受伤了,却也并非不可能,该死一定是因为那个女人又伤到了君上。

    自己让蓝初玥那个混账快点弄死蓝初雪,那混账为何到如今还不动手,枉费自己帮了她那么多。

    再等待了半天,神殿上空日光直射入宫殿,汇聚在日宫中央,最后发出璀璨的光芒。直至太阳西斜,宫殿的门才打开。

    银丝飘逸,红衣如血的男子从里面走出来,气息已近平和,容楚楚和玄冥立即行礼拜见。

    容楚楚见他身上依然穿着那件已经破旧了的喜袍,垂下眸,眼中闪过痛恨,几千年都过去了,为什么君上就是那么固执,还穿着这刺眼的喜服。

    “君上大人的衣服已经破旧了,不如让属下替你做一套新的。”容楚楚忍不住开口。

    寞尘清冷的眸光扫过她:“本王的衣服不需你多管闲事。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耍小心思。蓝初玥的事,是你做的?”

    容楚楚心中一惊,嘴上却道:“下属不知她是谁?”

    “她手上的戒指,疑似是魔族之物?她何时加入魔族。”

    “这个,或许是其他魔魇遇到她,见到她有利用价值,收归旗下吧!”

    “本王不能容忍说谎的人。”寞尘眸光冷凝,手指微微一抬,容楚楚便摔倒在地上,妖异的唇边流出一道黑血。

    “下属不敢。”容楚楚急忙跪下:“我只是想利用她去制造一些混乱,将来总有利于我们收归五国,不过我也小心了这丫头,她根本就不是个感恩的人,脱离了我们后,根本不听我的号令,擅自行动,属下也不清楚她在兰陵城做了什么。”

    “蓝初雪是本王的人,要对付她,也轮不到你出手。本王念在你忠心的份上,一再放过你,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能力伤到她,但若她为你所伤,你就一命相抵!我决不再容情。”寞尘声音如金石之音,充满了不可违逆的命令。

    容楚楚颤抖的同时,却觉得愤怒不甘:“君上大人既然要对付她,那就直接杀了她,或者杀了她重视的人,让她痛苦不堪。为什么还要一次次救她,君上大人,你为什么总是执迷不悟,她前世背叛了你,今生又继续伤害你。既然说恨,口口声声说要让她后悔,但是你所做的事情,和你的诺言相违背,其实你根本就不恨她。”

    “容楚楚,你敢质问于君上?快闭嘴。”一旁懒洋洋的玄冥看得都瞠目结舌了,这个容楚楚真是有胆子,居然用指责的口气,果然陷入爱恋的女人就是失去理智。

    容楚楚却昂起头,视死如归:“我不闭嘴,君上大人,你就是杀了我,我也要说。你为了她痛苦了几千年,值得吗?她根本就不值得你如此深情的女人,何况都过了几千年,也该看透了她的真面目,为什么不让自己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只要杀了她,你的爱和恨都终结了,再也不用痛苦了,这样不好吗?”

    明明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神,超越人类和魔魇的存在,只要他想要的,抬抬手,什么得不到。为了那个女人堕落,被封印,落到如今的田地,她真的不明白,不明白为何一个神,那么高贵,受人仰止,呼风唤雨,却要受制于一个女人,为了她放弃了所有。

    罕见的,寞尘没有惩罚她:“容楚楚,你觉得自己为何活着?”

    “这有何关系!”她自然是为了君上活着。

    “像神魔这样的族类,你知道为何一旦死去,就会彻底消失在天地间,连轮回都不会有吗?因为岁月太长,活得太久了,漫长的时间里将一切兴趣都消磨殆尽了,最后就会连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做梦都不知道!十年如何,千年又如何,在神魔的眼里,都是一样的,空白,毫无意义。

    神其实连人都不如,人在有限的时间里想要得到东西很多,追逐着那些,生命才有意义。活着的目的本来就是追求各种*,让空白的心填满,如果连追求的东西都没有了,那就和死没区别。”寞尘淡淡的说着,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也曾经有追求有*,到最终对所有事情都失去了兴趣,这就是时间的可怕,岁月变成了负累,不死成了永世的空虚。

    生和死对神而言没有区别,他们不惧怕死亡,不惧怕没有来生,对他来说,唯一还能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心依然在跳动的,就只剩下这份情,如果连这份情也斩断了,那么他活着的理由也不存在了。

    “君上是说,你依然还活着,是因为她还存在吗?她若不存在了,你也就永远消失在天地间吗?”容楚楚喟然落泪。

    “本王已经活得太久了,只求一个解脱,如果这一世依然得不到她,便彻底归于天地山河。”寞尘的声音在神殿中回响着,犹如旷古的钟声,回荡着最后的回响,最终慢慢消失。

    容楚楚委顿的坐在地上,双眸空洞,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君上若消失,这个世间就永远都不会再有他的存在,没有轮回,没有转世,连他的一丝痕迹都不会再找到。

    不,不,君上怎么可以归于天地,再也不存在,那么她活着的意义又何在,容楚楚悲苦的泪流满脸,那她宁愿君上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永远的在一起,也不要他消失。

    她眼里闪现了一抹疯狂。对,蓝初雪一定要和君上在一起,无论如何她都要让蓝初雪和君上在一起。

    “君上,这边的小国势力收拢得差不多了,强大的神迹让他们彻底相信我们是神族的后代,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而且因为国力的弱小,这些国家每年都要向五国进宫大量的金银财宝,令这些小国都对五国有着深深的仇怨,现在有日月神教的带领,和统一势力,他们都愿意反抗五国,魔魇们已经将小国的军队联合组建成大军。接下来,该先向哪一国动手?南国、东国、西国,都是可以首先攻击的目标。”玄冥眼中有着兴奋,女人、权利什么的他不喜欢,但是战争他倒是挺喜欢的。

    “南国。”寞尘眼中大有深意,“……是最好的选择。”

    夜色降临,蓝初雪与家住长老商量完最后的事宜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明天就是店铺开张的日子,也是冰族百姓离开的重要时机,一直以来的努力都该有个结果了。

    想到这些蓝初雪心情也变得振奋起来,眼中透着亮泽,以后再也不用轻易受制于人,这是值得奋斗的结果。

    “主人,这里有个匣子。”小虫子蹦蹦跳到窗前,好奇的盯着一个黑色匣子,蓝初雪随即扫过来,目光一凝,怔住,这不是从无双皇陵墓中拿出来的黑色匣子吗?他竟然还是给她了。

    蓝初雪拿起压在匣子下的纸条,上面有皇甫彦的龙飞凤舞的字,写着:无论你是拿来救人还是给予冰族,黑色匣子归还给你,下一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既然无情,又何必从下一次起!借口真多。”蓝初雪不由得失笑,对他来说,这黑色匣子落在别人的手中,会给他带来难以预料的后果,兰陵皇城即将迎来一场生死决战,这种时候任何一个情报的泄露,都是致命的。

    他不会不清楚,更不会容许自己的弱点轻易落在别人手上,但是他又做了他口中所谓的错事。

    朱雀走过来,红火的眼眸掠过一丝惊讶:“他竟然肯将这种东西还给你,他对你的容忍底线比我想象中还要低,倒是令人看不透的人物。”

    “那在你心中他是怎样的人?”蓝初雪道。

    朱雀想了一想,便道:“我见过很多像他这一类人物,太重权欲,能为之牺牲很多人和事在所不惜。若一般人没有触犯他的利益前提下,他可能很能容忍,但是一旦触及他的底线,那么他必定会毫不留情的除之而后快。但是对你,似乎例外了。”

    蓝初雪点点头,他对自己到底还是有情的,但是却未能对她彻底例外,相见不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

    “不过你要这东西做什么?”

    “救冰族的女皇。”蓝初雪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她,她唯一不需要隐瞒任何事的只有朱雀。

    相爱之人不能坦诚,反而伙伴之间可以信任到极致,这也是一种讽刺啊!

    朱雀听了她的话,尤其是那夜祭台发生的事情,神色微微一变,抓起她的手探了一下,却探不出任何结果:“你说缥缈曾经给你治疗过伤势?”

    “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蓝初雪心神一动。

    朱雀暗想,正因为没问题,所以才是最大的问题,听她的描述,她那夜控制不住自己,大开杀戒,并能召唤出大量的神火和破魔剑,听起来,好像是她的法术与神火结合,但是他总觉得这种情况,更像是某种程度的……魔化。

    可是他从她身体里,却没有探出任何魔气,难道是他想错了?“你的身体没问题,可能我搞错了。”朱雀并没有深究。

    两人讨论了一阵明天的计划,朱雀变化成鸟身,拢着小虫子睡了,蓝初雪也躺在床上,却怎样也睡不着,静下心来才发现,无论多忙碌,她还是记得明天是他的大喜日子。

    万众瞩目的一日终于到来了,这一天不但是名声震动京城,备受期待的花样器药店铺开张的日子,也是丞相府绝彦的大喜之日。

    有名望的人基本都出动了,但是他们却颇为挣扎,不知该去丞相府恭喜,还是去趁机结识那传说中美丽店主,这可让不少人都很头痛。

    无论哪一方,都是兰陵国叱咤风云的人物,不容忽略。去了一个不去另一个,也怕得罪其中一个,纠结啊,为什么这两方偏偏就要选在同一日,简直像故意抢人似的,看谁捞的人更多。

    花样器药店铺面前几乎人山人海,拉着红绸的店面装修大气雅致,店铺里的掌柜小儿等工作人员全都穿上了统一的制服,脸上都挂着最热情的笑容,令人觉得宾至如归。

    他们皆是一脸自豪的接待着客人,京城权贵何其多,想要巴结这位在拍卖会一举成名的店主何其多,店里的工作人员就是收贺礼都收到手软。

    三大世家、各种王爷什么的、上层贵族,但凡和皇甫彦不是同一路的都亲自来祝贺了,这些天他们到处打听那位红衣少女是什么来历,什么身份,但是却一无所获,这少女就像凭空降临似的,充满了神秘感,越发令人仰慕。

    心中都不禁想,修月那算什么,巴结了她,甚至娶了她,不过得到炼器协会的部分支持势力,毕竟炼器协会中的长老会,还有大部分是其他家族瓜分的,想彻底占据炼器协会是不可能的。

    但是若娶了这位红衣少女,这花样器药店铺可是她全权拥有的,那不但得到了一个极品武器的供应地方,而且还有能辅助家族子弟修炼迅速的丹药和宝贝,简直就是一个宝库。

    而且若有了这位炼器药技能都不可思议的女子,那么其他世家只能仰视,前来讨好投奔,简直就像一颗钻石,轻易可以吸纳周围的目光。

    所以,无论是哪个世家的家主都盯紧店铺里,脑海里正百般想办法怎样才能比其他家主更快的拉拢,得到那位少女的好感。

    锣鼓声响起,鞭炮阵阵,热闹非凡,店面侧边立起了庆贺的舞台,张灯结彩,一件件庆贺开张特别拍卖的宝贝已经摆在中央的玉台上,用精美的红绸盖着,神秘又令人期待。

    据说这次拍卖的,比上次拍卖会上拍卖的灵药和武器更高级别,自然让来宾都心神激荡,期待万分。

    台下大摆筵席,让京城的贵族们入座,而坐在最前面的席位自然是三大世家、王爷之类的人物,唯一意外缺席的是令狐傲,谁都认为令狐傲肯定会来亲自争取这位厉害的少女成为幕僚,没想到他竟然没有出现。

    他不出现,其他的世家自然更高兴,少了一个竞争对手,特别是淳于家的淳于掌,此时正春风得意,双眼发亮。

    他几天前就准备了无比盛大的礼物,投入了上千万的金币,今天一大早就送来,为的就是先声夺人,能赢得红衣店主的好感。

    令狐傲不在,皇甫彦又得罪了那红衣店主,那么能和自己抗衡抢人的寥寥可数,他亲自出马,自然能将红衣店主拉拢入旗下。

    哼,该死的蓝初玥,他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却换来了个白眼狼,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成功。

    淳于掌对面的宴席座位突然来了两个人坐下,淳于掌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不屑的冷哼:“这里是京城最有名望的家主贵族席位,你们怎配与我等同席,快离开。”区区冰族人,竟然想和他位列一席

    简直是降低了他第一世家家主的身份。这个中央席位,是台上看下来最明显的地方,可不能让红衣店主看到冰族这些杂碎。

    同一席上的其他大世家家主看到花云哲和一个长老在自己这一席上落座,也很惊讶,觉得他们实在太厚脸皮,随即都哈哈大笑,嘲弄了起来。

    “冰族的人也想来巴结红衣店主?你们可知道这红衣店主一颗丹药,都几千万,不是你们能觊觎的。”

    “就是将整个冰族的财产变卖了,估计也只能买个药渣吧,居然也学人来竞拍巴结。”

    花云哲纹风不动,只不屑扫了眼淳于掌:“淳于家主何必那么刻薄,这席位又不是你家开的,凭什么我们就不能坐在这里?淳于家主未免太飞扬跋扈,瞧不起我们冰族人。”

    “哼,你们冰族人就是废物,最窝囊的民族,这样最低等的民族,连家主也选两个无能的女人,有一个还是乳臭未干的臭丫头,也配和我淳于世家并列一席?就像乞丐和贵人的区别,免得拉低我的身份,让红衣店主以为,我淳于家也像你们冰族人那么无能。快滚,这种地方不是你们冰族人该来的,看着都觉得碍眼。”淳于掌毫不掩饰厌恶的表情,对于冰族,他向来不假辞色,极其讨厌,明明已经。

    “哼,淳于家主口气真大,这么厌恶我们冰族,只希望你以后别有求于我们。”花云哲也怒了,如果不是因为一会儿拍卖,蓝初雪要诈干淳于掌的钱,他们冰族人才不能容忍他如此侮辱,不过一想到一会儿,这淳于掌震惊得眼睛掉出来,后悔不迭的表情,他就按捺下这口气了。

    “哈哈,区区冰族人也敢口出狂言,有求于你们?简直笑话。”

    “那就拭目以待。”

    店铺后院的房间中,蓝初雪正在准备一切安排,计算着时间,城门那边是三个时辰换一岗,一会儿两个时辰后,就是换岗的时候,最好的出城时机,到时候自己这边也已经完成开幕了,时间安排还是挺紧凑的。

    “那淳于家主好嚣张,竟然侮辱花老爷爷,真想踹他一脚。”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的小虫子愤愤不平的说着,将听来的那些闲言碎语都告诉蓝初雪。

    蓝初雪脸色一冷,眼底闪过暗芒,淳于世家?哼,这个世家已经嚣张得够久了,从上古战场时就欺压冰族,如今在京城中,也处处针对侮辱他们冰族,今天自己就要狠狠的扳回一城,让淳于掌后悔不迭。

    “让他再张狂一阵子,等到他极力讨好我,高价拍卖下东西,血本无归时,看他还笑不笑得出。如果他知道他极力讨好的,竟然就是他最不屑的冰族人,那表情必定很精彩。”蓝初雪冷哼。

    “嗯嗯,要狠狠的气死这些自以为是的世家,敢瞧不起主人,还说主人是臭丫头,呸,臭老头。对了,我刚才听到外面的讨论,听说两个时辰后,丞相府的婚礼就要开始拜堂了,主人,你要不要去抢亲。”小虫子眼睛发亮,一脸兴奋过度的样子,好像已经充满力量,要去当劫匪的兴奋。

    蓝初雪被噎了一下,很无语,别说皇甫彦和她的事情已经落定尘埃,这种时候,就算她真去抢亲,也不会动摇皇甫彦的决定,何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决定。

    失去的是爱情,却不是一切,她要更加振作起来,展开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锣鼓声震天动地,场外的人都是精神一震。

    所有明争暗斗的世家家主,都立即摒弃平日的傲慢,摆出最诚恳谦虚的态度。废话,想要拉拢到这个厉害的店主,若还摆架子,还就连毛都得不到。

    一道水红的纤细影子从半空中出现,羽毛般轻盈飘落在店铺面前,似仙后般飘逸贵气,她戴着紫水晶打造的华丽面具,乌黑的青丝垂落脸颊边,却衬得她肌肤皓白如雪,双眸在水晶之下熠熠生辉,魔后般神秘妖魅。

    整条大街,甚至对面的商铺楼上楼下都挤满了围观的人,看到传说中那绝色美人从天而降,所有人眼睛都睁大到极点,惊艳的色彩遍布每个人眼中。

    惊艳的同时,很多高手更是心中一惊,因为他们谁都没看清楚她是何时出现,她的身法速度竟然如此惊人,连前面席位上的各大世家家主皆是脸色一震。

    因为像他们这样的六级高手,竟然也没看清楚她的出现,速度如此可怕,已经是在座的人难以企及,看来这位红衣店主,比他们想象中要更厉害,灵力级别难以衡量,只怕已经是六级巅峰要冲七级的极限。

    只是如此年轻,怎么也令人难以相信,世间竟有如此奇才,不但擅长炼器炼药,更在灵力造诣方面超越了他们这些自视甚高的世家高手。

    “厉害,这位红衣店主实在非池中物。”

    “我看她露的这一手,在座恐怕没多少人能做到,怪不得如此神秘高傲,我等多次求见都无果。”

    “如此实力,又兼具炼器炼药的本事,即使高傲也是理所当然的,我看这位红衣店主,身份地位绝对惊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众家主不禁啧啧惊叹,都有一种心神震动,折服不已的感觉。

    红衣女子飘然站在玉台前,眼眸微挑,娇艳如花瓣的唇边扬起一抹深邃的笑容,美人一笑,倾国倾城,顿时震飞了不少仰慕的灵魂,更让不少年轻男子心跳加速,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多谢各位抬爱,参加本人新店开张的盛会,小女子向来乐意结交朋友,在座那么多的英雄豪杰,很多都是我敬佩的对象。做了我的朋友,我自然会竭尽所能,为朋友谋得福利,希望借此一杯美酒,结识各路英雄,先饮为敬。”

    红衣女子的豪爽赢得了不少人的掌声,真是个率性大方的美人。而且以她现在的身份和能力,他们巴结来还来不及,能得她赏识,自然是万般高兴。

    在座的人高声叫好,纷纷表示很与她结交为好友,有什么事必定愿意为她出谋划策,赴汤蹈火,淳于掌更是越众而出,大声宣布:“以后红衣姑娘有什么需要用到淳于家的,淳于家一定竭尽所能,帮助你。”他此番讨好引得一众世家都纷纷表态,愿意以世家之力帮助红衣店主。

    蓝初雪唇角微微勾起,看着那些从前对自己和冰族鄙视不已的世家,现在都百般示好,心中鄙夷不已。

    不过不利用,白不利用,竟然他们都那么热心讨好她,她自然坦然接受,钱没有人会嫌多的,不让这群势利又傲慢的,大出一把血,她就不是蓝初雪。

    “好,希望淳于家主和各位家主能记住今天对小女子说过的话。为了回报各位的热情美意,今日开张特地拍卖我们花样器药店铺的几件药品和武器,谁能中标的,小女子改天会特开一席,招待那些中标的人。”蓝初雪不失时机的抛出一个诱惑。

    顿时下面的家主个个摩拳擦掌,废话,能和这个红衣店主一起吃饭,是多么荣耀的事情,而且可以趁机拉拢,谁不想得到这个机会,淳于掌得意的捋捋胡子,命人搬来一箱箱金币票,精锐的狐狸眼里更是志在必得。

    蓝初雪看着那一箱箱的钱,心中更是好笑万分,看来这个淳于掌为了拉拢自己,真是下了大血本。不过不知道他到时候知道自己是那个一直被他侮辱鄙视的蓝初雪时,会是怎样的反应。

    而另一边热闹的丞相府内,更加是宾客如云,风头不比花样器药店铺差,毕竟绝相之名,名扬五国,今天传说是他的大喜之日,而且娶的是炼器协会会长,一个六级五系的天才美人,俊男美女的组合,自然也是大为风光。

    不过出来接待客人的都是丞相府中之人,那万众瞩目的绝相却还没登场。

    后院处,唯一冷清的是皇甫彦的院子,最僻静的角落里,有个天然的温泉,皇甫彦正在此处沐浴更衣。

    外面的休一轻声禀报:“主人,时间差不多了,家主和夫人、各大长老都在密室中等你。”

    皇甫彦背靠光滑的池边大石,阖着眼睛,俊逸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青丝如注,半入水中,湿润了发尖,热腾腾的泉水气息迷雾般弥漫在他周身,隐隐露出结实性、感的肌肤纹理,就像一个蛰伏的妖魔,平静,却充满了攻击性。

    “下面的人已经准备就绪了吗?”他淡然问。

    “嗯,已经全部安排就位,如今那么多的宾客进入了丞相府内,灵力混杂,是最好的障眼法,夫人他们绝对不可能察觉到地下面的灵力波动。蓝初玥那边,也已经暗中安排了人做手脚。”

    “很好。我皇甫彦的命运从此只掌握在我手里……”皇甫彦霍然睁开眼眸,深邃的黑色瞳仁,好像深渊般看不到尽头,只有极度的黑暗,暗魅得仿佛能看见嗜血的地狱幽火。

    他从水中站起来,光洁的肌肤似烙铁包裹着丝绒,透着一丝丝沸腾的灵气,他摸了摸手臂上的青龙纹印:“自从回到兰陵城后,你还没机会出现表现一番,今次可别让我失望。”那青龙纹闪过一道光,似乎也极度亢奋期待。

    皇甫彦披上暗银纹玄衣,头发往后一甩,便已经蒸去水气,乌玉般的发丝和黑衣融为一体,他抿住薄唇,唇角露出妖异的笑意,走出温泉外。

    皇甫彦来到皇甫夫人的庭院中,庭院挺安静的,但是每个安静的背后都隐藏着长老会的暗卫,将这座院子保护得密不透风。

    是的,即使这里是丞相府,他的母亲依然对他极度不放心,安插了长老会的人手在这里,防止他的人进入长老和她议事的这个院子内,丞相府里的势力在皇甫夫人来到时,就已经分成两派,各自互相防备着。

    皇甫彦瞟了眼那些隐隐灵力波动的角落,那是对他的防备警惕,他的唇边露出丝丝讽刺,像他们这样母子,真是天下间绝无仅有。

    独自一人进入皇甫夫人专门设置的密室内,皇甫一族中十几个重要的人物都站立在那里,中央是皇甫夫人和皇甫阳明,旁边站着皇甫夜华,皇甫明珠和其他的长老,脸色都有种肃穆冷漠的。

    最前方的墙壁前设置一个神坛,放着皇甫一族先祖的灵牌,供奉着一把古朴的灵木剑器。

    看到皇甫彦到来,皇甫阳明扫了他一眼,对于这个深有城府的儿子,他一直都很难琢磨透他的心思,但是有一点毫无疑问的是,这个儿子远远不是他们所认为那么简单。

    这几年他出仕入朝为官,渐渐有了自己的势力,不再受皇甫家的管束,甚至于他的底细和实力,他们都不是那么清楚。

    这一次夫人带着长老会来京,想要重新掌握住对他的掌控,但是似乎并没有预期中容易,而且因为私军被令狐皇打散的缘故,他们的势力一度萎缩,若还想牢牢掌握住皇甫家,必须先控制住这个太有心计的儿子。

    找一个偏向于他们的儿媳妇,安插在他身边,顺便笼络到炼器协会的势力,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让他彻底臣服,交出他的势力控制权,将所有的力量都融为一体,回归长老会。

    “彦儿,今天是你成家立室之日,按皇甫一族的规矩,你该宣誓为皇甫家的大业竭尽所力,为皇甫家开枝散叶,无论到达何种地位,永远不会背叛皇甫一族。”

    “儿子谨遵族令。”皇甫彦从容的一掀衣摆,跪在神坛前,宣誓效忠。

    “不。”皇甫夫人突然冷声开口:“这一次,宣誓,彦儿还是立下血誓!”血誓不可违背,否则会遭天地自然力量反噬,所以一旦立下血誓是很严重的,皇甫夫人这样的说法分明是不相信皇甫彦。

    “母亲大人竟然不信任儿子,不过既然如此,为了安母亲的心,那便立族中天地的血盟吧,我若违背,任何一个长老都可以惩戒,杀了我。”皇甫彦语气铿锵,眼神坚定无比。

    他如此决绝的行为倒是让皇甫夫妇都吃了一惊,族中的天地血盟,是每代家主和长老会会长就任才会立下的正式血之契约,需要出示族中的命轮盘,压上家主长老们的手令,是具有极其肃穆神圣意义的仪式。

    一旦立下,那便决不能丝毫异心,否则必死无疑,他们一向认为皇甫彦太过反叛,所以才觉得立下血誓约束他比较好,但是没想到他居然主动提出血盟。

    皇甫夫妇互相对视一眼,虽然都有所疑惑,但是在这个密室内,他们也不认为皇甫彦能耍出什么花招,只有他们后面的皇甫夜华垂下眸。

    皇甫夫妇和长老们商量了一下,觉得也可以这样做,能让皇甫彦明白到皇甫家不可违背也好,到时候立下了誓言,就没法违背,他有什么想法,都不可能实现。

    “既然你如此要求,那么身为家主,我同意你的做法,将来为皇甫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皇甫阳明拿出一个红色灵木做成的命轮盘,上面密密麻麻刻着皇甫一族中重要的人物,每一个名字都滴有血印,死亡后的名字会自动消失。

    皇甫阳明将自己家主的玄铁令压在中央,其他长老也纷纷将自己的手令放在四方四角的位置上,只有皇甫夫人依然深深的试探看着皇甫彦,没有放下自己的令牌。

    “母亲大人到这种时候,依然不相信儿子吗?”皇甫彦抬起头看着她,唇边有抹无奈。

    皇甫夫人眼神冷凝,放上手令,声音凌厉:“你若有什么不愧之心,就别怪我这个做母亲的不留情。”

    皇甫匾心刺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依然不变:“我自然知道母亲大人的严厉。”

    “好了,开始吧!”皇甫阳明将神台上的灵剑递给皇甫彦,让他割手腕滴血立誓。

    皇甫夫人和长老们都凝神紧紧的盯着他,皇甫彦拿着灵剑,拉起右手的袖子,露出手臂,他的手背上有一个青龙的纹身。

    皇甫夫人陡然瞳孔一缩,厉声:“慢着……”

    但是皇甫彦手臂上的青龙纹陡然光芒大作,一道青影扑出,迅雷闪电般扑向皇甫夫人,皇甫阳明和长老们皆是大惊失色。

    “不能让他拿到命盘。”

    而皇甫夜华已经从身后发出攻势,攻击向皇甫阳明。

    皇甫彦眸光一闪,透出嗜血,木剑挥出,一道刀风如巨大的波刃攻击向左边扑过来的长老,左手袖口一挥,无数黑色带着幽魅香气的曼陀罗花瓣旋转飞出,攻向右边企图上来攻击的长老。

    一时间密室内灵气激荡,整个密室刀光剑影,灵力雨箭般乱窜,皇甫彦袖风一收,那命盘带着皇甫一族所有重要的令牌,甚至家主和长老会长手令都落入他的手中。

    “皇甫彦,你竟敢反叛夺令!”皇甫夫人难以置信,他竟然趁机夺走了所有号令皇甫一族势力的令牌,极度愤怒的她凝聚了最大的木系灵力,从体内祭出自己的双尖血灵剑。

    甚至顾不得青龙龙息的狂肆攻击,双掌驱动灵力齐发,夺命的双剑灌注了强大的灵力,发出烈焰鲜血般的光芒,似天穹破裂血染四方:“你这个逆子,果然背有反骨,我要杀了你。”用尽她平生所学,流火般刺向皇甫彦。

    这是她的绝顶杀招,有生以来从没在人前用过,因为让她用到这一招的人还没出现,但是她没有想到,她的杀招第一次,就是用在自己儿子身上。

    这个逆天之子,竟然狂妄到谋逆自己父母,以下犯上夺令,侵犯族中权威,绝不可饶恕,若是让他得到皇甫家的一切,那么所有的势力都将被他夺去。

    强大带着极度死亡气息的力量穿透着空气,毫不留情射向皇甫彦,皇甫彦看着皇甫夫人那冰冷得毫无感情的眼神,那种像杀掉一个不听话工具的冷漠眼神,让他苍凉不已。

    逆子?他笑了,是啊,逆子!可是他宁愿成了一个遭人唾骂的逆子,也不愿意再成为他们眼中的工具。

    漆黑的眼眸只有彻底的黑暗火光,皇甫彦狂妄大笑,一掌打掉一把血灵剑:“这一剑,就还你们养育之恩。”

    噗一声,另一把血灵剑穿体而过,在他的右胸上留下一个血淋淋的窟窿,鲜血狂涌出,让他的玄衣留下一大道暗色,从此斩断亲情,再不留情。

    皇甫夫人见到他受伤,眼神更冷:“狂妄的蠢货,你以为你们三个能打赢我们那么多人?外面还有埋伏的暗卫,今天你别想走出这里。”

    一个皇甫夜华,青龙和他,竟妄想打赢他们一群人,刚才被他夺令成功,不过是因为突然冒出的青龙打乱了他们阵脚,一旦稳住,他们两人一兽,绝不可能是他们这么多个六级高手的对手。

    皇甫彦身影如风急退,俊脸上只剩下冷然的算计:“母亲你以为我真有那么蠢?不要小看你的遗传,你埋伏在庭院里的人现在应该一个不剩。”

    “府中我掌握的暗卫力量与你想当,你一直不敢。”皇甫夫人凤眸陡然一缩:“莫非你安排了高手潜入?不可能,若有人偷偷潜入,我不可能察觉不了。”

    府门前守卫也有她的人,混入要进入丞相府的宾客潜进来,根本不可能。他的人是从什么地方进来?

    皇甫彦绝勾勾唇:“我的人自然不会混在宾客中,不过也确实也多得这些宾客帮忙掩盖了他们的潜入,今日如此多的灵压,你们又如何能分辨是从宾客中发出,还是从地底发出。”

    “地底?你什么时候挖的地道?”皇甫夫人大惊失色。

    “何须我去挖,前人留下的地下通道,不好好利用对付自己的家人和敌人,不就浪费了么!哈哈哈,母亲父亲大人,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你们输了。”

    皇甫彦眸光冷厉,一张拍碎了密室的门,顿时一个个黑衣高手如潮水般涌进来,他精心策划那么久,不惜以蓝初玥为烟雾弹,终于夺得了长老会的控制权,皇甫一族的所有势力,全部落入他手中。

    而另一边,花样器药店铺的拍卖也达到了*,在蓝初雪各种暗示诱惑下,兰陵国的各大世家家主们都陷入了疯狂的竞价中,个个争得脸红耳赤,一把把金币票,直接甩出来。

    这里的现实已经不是竞拍了,而是变成了激烈的斗争,比拼谁家钱更多,更舍得下血本赢得红衣店主的青睐。

    硝烟滚滚,最后所有家主都站了起来,杀红了眼,竞价如流水般,价格一路狂飙,看得周围那些围观的百姓下巴都掉到地上了,那根本就不是竞价,那价钱都不知道超越了拍卖品本身多少倍了。

    一群京城大人物争得头破血流,而一边的店员则个个笑不拢嘴,差点笑爆了肚子,他们的雪儿小姐真是够狡猾的,这么抛下诱惑,这群人为了讨好她,真是不惜代价,可惜最后一定会被气死。

    不过他们也足够赚个盘满钵满了,到时候看到这群向来鄙视冰族的人发现真相,气得七窍生烟,那才好玩。

    拍到最后,即使像淳于掌这样的世家都有点扛不住了,几亿金币一件东西,比拍卖会时还要高。

    几乎将他们淳于府上盈余的金币用去了一半,不得不说,真是元气大伤,淳于掌都肉痛不已。但是一想到这个红衣店主以后若成为了淳于家的人,随便打造几件武器,拍卖都能赢回不少钱,又觉得此刻的牺牲是值得的,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他拼了。

    一番腥风血雨后,终于蓝初雪大声高喊:“成交。”她娇艳欲滴的唇瓣扬起一抹狡猾的笑意,意味深长的目光望向一脸努力维持平静,实际已经很肉痛的淳于掌。

    “恭喜淳于家主获得这最后一件物品,按规矩,是拍卖现场立即交付金币票,才能领走拍卖品。请家主奉上七亿金币票。”

    七亿金币?周围的普通百姓已经被这个疯狂到极点的数字吓晕了不少,连那些大世家家主都不得不暗暗咋舌,一次性能拿出这么多钱,除了淳于世家,还没有哪个世家能做到。

    这次淳于掌真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拉拢到那位红衣女子,自己这些世家还是无法与淳于家争啊!

    “店主请放心,老夫已经命人送来了。”面对七亿这个数目,淳于掌神色都有些勉强了,不过为了面子,依然强颜欢笑,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

    蓝初雪心中暗笑不已,这老狐狸现在就装吧,明明已经狠狠割到他的肉了,还死撑。

    不过这一番拍卖下来,几件商品,收入上十亿金币,如此丰厚的财富,已经让他们冰族一举跃升到兰陵国数一数二的富豪行列了,以后看说还敢侮辱冰族穷,随便甩出一堆金币,都能砸死他们。

    很快淳于家的库房队伍就送来了巨大的金币票,账房总管如同被要掉半条人命似的,显得很心痛,但是淳于掌的命令,他也不敢不听从。

    淳于掌亲自奉上了金币票,老脸上是讨好的笑意,蓝初雪便将拍卖品交到他手上,笑眯眯:“多谢淳于家主如此慷慨。”

    淳于掌勉强一笑:“只要店主高兴就好,高兴就好,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那就谢淳于家主了,小女子不会让你失望的。”蓝初雪笑得像个小狐狸,声音恢复了平常的声音,让淳于掌有些怔住,这声音,怎么好像哪里听过?

    蓝初雪命人将金币票全部用飞行兽运走,然后对着全场的人笑道:“今天多谢各位赏面光临小女子的店铺开张,现在拍卖已经完满结束了,各位可以留下来等酒宴。小女子先行告退了。”

    一听到她居然又要走,下面的家主们都急了,淳于掌也顾不得颜面,急忙喊住蓝初雪:“店主大人,既然有缘相聚,合不露个面,和大家见见,留个姓名,也好让大家知道店主是哪位?”

    下面涌起了一阵阵应和声,个个都期待的看着蓝初雪,对于这个神秘的美人,他们有太多的好奇和仰慕了,实在很想亲眼见见她的风采,知道她的芳名。

    蓝初雪抿唇一笑,叹了口气:“也并非不可,只不过小女子以前曾受人鄙视和侮辱,心中伤痛,所以一直蒙脸示人,就是为了避开那些闲言碎语。”

    下面的家主顿时大怒了。

    “店主灵力如此厉害,长得又美,竟然被人侮辱,那等人一定是有眼无珠的猪辈。”

    “小姐告诉我等,让我等替你狠狠教训他们。”

    “岂有此理,敢侮辱小姐的,就是我们xx世家的敌人,一定打得他们头破血流。”

    店里的店员都快笑死了,死死憋住不敢笑出来,这群人倒是不知道,他们正在骂自己。

    “谢各位厚爱,我想那些人若知道后,一定会为你们的正义羞愧到死,既然如此,那么就与众位见上一面罢了。”

    听到这句话,整条街道,楼上楼下,人山人海都静谧了下来,个个将眼睛睁大到极点,生怕遗漏了一眼,每个人心中都是疯狂的兴奋和极度的期待,死死的盯着蓝初雪,连呼吸都安静了。

    这位突然出现,享誉京城,在拍卖会上一时名声大震,无论灵力还是美貌,都绝世无双的女子,终于要揭开她的神秘面纱了。

    到底是何方隐士高人的呢?如此厉害,必定来历不凡,静谧,绝对的静谧弥漫了整片天地。

    所有的目光都一瞬不瞬注视着蓝初雪,蓝初雪倒也没有扭捏,反正她已经赚得盘满钵满了,这群瞧不起人的是世家们也利用够了,特别是淳于掌。

    纤纤玉手伸出,落在乌玉流水般的发丝上,露出莹白的耳朵,她轻轻一拉,系着紫水晶的面具便慢慢的打开。

    而全场的呼吸声一下子没有了,随着她面具的掀开,而呈现出一种如梦如幻的状态,美,绝美,一种不可思议的美,看在人眼中只觉得目眩神迷,感觉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的音容笑貌。

    似朝露初阳时扶桑花树上的仙后,清丽绝伦,玲珑玉致,肌肤似雪凝结,眼眸秋波像露珠流转。可是她那狡黠灵慧的笑意,黑眸下幽暗的瞳仁,举止间的妖魅诱惑,又仿佛是深渊中蛊惑人心的绝色魔后,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融合在她的身上,令人觉得如魔如幻。

    太美了,这个神秘的红衣少女,比他们想象中还要绝美,天下无人能出其右,那个什么蓝初玥也很美,但是比起来,完全差之千里,这才叫绝世美人,天下第一。

    就这样的绝色容颜,就足以让很多人为之臣服,疯狂的想为她赴汤蹈火,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小姐芳名呢?”

    台下已经不少被她美色迷倒的男人,如痴如醉的追问,就像前世那些大明星的追星族,疯狂万般。

    蓝初雪慧黠的眼眸一转:“小女子的姓名,相信很多在座的人都曾听过,我便是蓝初雪,冰族副家主!”说完她身形一闪,已然飘到半空中,一阵风掠过,红影便凭空消失了。

    只剩下如痴如醉的人,还有如梦初醒的家主们,蓝初雪?对这个名字,他们很多人都不会陌生,特别是淳于掌,他曾与蓝初雪一再对峙过,如何不清楚蓝初雪是谁。

    如今他仰望着空荡荡的天空,一副被惊雷劈中的模样,半天回不过神来,蓝初雪,她竟然是蓝初雪,怪不得他刚才突然听到她变换的声音觉得那么熟悉。她竟然一直深藏不露,隐匿真容和实力,埋藏在冰族中。

    冰族,一向与淳于家势不两立,而且他多次得罪冰族人,更是当面侮辱过蓝初雪,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投入淳于世家,她已经隐藏着身份不说,分明是故意引他们这些世家上钩,投入一大堆钱来拉拢讨好她。

    足足七亿啊,他被这个小贱人给耍了,淳于掌顿时怒火冲天,几乎气得爆炸,额头的青筋都暴起了,他将家产的一半免费送给了自己的仇人,而且还不自知,到最后才发现被甩了,如何能不暴怒。

    那些曾经瞧不起冰族,得罪冰族的家主们也是愤怒不已。

    “她竟然是冰族的蓝初雪?冰族那么废物,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厉害?”

    “刚才她说以前有人侮辱她,不就是绵里藏针,暗骂我们吗?”

    “岂有此理,这个蓝初雪,真是太狡猾太卑鄙了,今天咱们还贡献给了她上十亿的财富。”

    而其他不是淳于世家一派的,个个看着这个出人意料的结局,都暗暗偷着乐,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三大世家被人甩得那么彻底,简直给他们出了口恶气。

    而且一下子刮走了那些傲慢世家一大堆钱,足以让三大世家的人气得吐血身亡,大伤元气。

    而店铺里的员工则是扬眉吐气,鄙视的扫过那些世家家主,然后转身挺直腰板,纷纷忙出忙入开始招待客人。

    蓝初雪则火速回到冰族的街道,花云仙已经亲自安排好一切,就等城防换班的时机。

    “好了,朱雀,轮到你行动了。”蓝初雪看着朱雀,心情也激动起来,只要冰族的百姓都出了城,冰族人就不会那么受制于人了,可以狠狠的扬眉吐气一番。

    “你现在立即偷偷飞去城外,恢复本体,从南边的山脉飞过来,有多张扬就弄多张扬,一定要极尽华丽骚包,像神迹一般降临在兰陵城门上空。记得还要施法弄来五彩祥云,百凤来朝之类的,务必将所有人的眼珠都震下来,go……”

    朱雀甚是无语,他的真身本来就够华丽了,神兽的体型和风姿,不容刻意展露,就足以震撼世人,何须再骚包,不过朱雀还是很快化成了一道小小的红光,羽箭般飞往城外,很快就彻底消失了。

    蓝初雪便让花云仙安排那些两批百姓分散去城门处,准备出城。

    “哦呵呵,大功告成了,主人,还有时间呢,咱们要不要去抢亲。”小虫子又兴奋的从她的袖子里冒出来:“现在算来,还没拜堂,还有机会哦。”

    蓝初雪瞪眼,将它塞回袖子里:“就你最啰嗦,别多管闲事,我还要去城门前暗地里指挥,以防出差错。”

    小虫子委屈的闭合花瓣,低垂下头:“人家也是不想你后悔嘛。”

    “小虫子,你不懂,到了我们这种地步,谁都已经没了退路,既然如此,就努力往前走,谁也别后悔自己的选择。”蓝初雪蒙上面纱,飞身往城门那边赶去。

    丞相府中依然喜气洋洋,热闹非凡,内院中发生的巨变,丝毫没有透露出去。

    而蓝初玥居住的院落里,丫鬟仆人忙碌不已,都在为蓝初玥筹备着婚礼,给她穿上她自己挑选最名贵华丽的喜服,然后梳好妆,蓝初玥看着铜镜中,自己娇花似的脸容,一身亮眼夺目的红色,不禁心情激荡,春风得意,笑不拢嘴。

    她成功了,她终于要嫁给皇甫彦了,无论皇甫彦喜不喜欢她,反正她就是丞相夫人了,足以威风八面,气势压倒蓝初雪那贱人,明天一定要以丞相夫人的名头,亲自上门去炫耀一番,将那女人气死为止。

    “相爷来接新娘子出去了。”喜娘们惊呼起来,急忙纷纷退出去。

    蓝初玥心猛地一跳,顿时微微低头,心想一会儿一定要用最美的笑容来迎接他,脚步声一步步接近,清雅幽魅的花香,那时属于皇甫彦特有的气息。

    蓝初玥酝酿好了,娇羞的抬头对着走进来的皇甫彦一笑,但是很快她的笑容就消失了,变成了震惊,因为她看到无数的荆条,毫不留情的射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