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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钟剑锋坐下后，终于发现钟哲有点不太对劲，自从下车后，这家伙就一句话都没说过，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
“没什么。”
钟哲目光在端着茶壶走过来的少女脸上一扫而过，无数往事涌上心头，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如今一幕幕却有如在眼前。
他收回目光，说，“我在想以后公司要怎么经营。”
“有没有搞错，说好出来庆祝，当然要好好放松一下，别再想工作的事了。”钟剑锋有些不满地说。
那个少女走到桌子旁边，正巧就站在钟哲的旁边，把茶壶放下，拿出笔，问，“吃点什么？”
“靓女，有什么介绍？”钟剑锋换了家乡话。
少女不显得很意外，开张这几天，来吃东西的老乡很多，说，“来砂煲粥店当然要吃砂煲粥啦，三个人小煲就够了。菜的话有酿豆腐，白切鸡，扣肉，猪肚鸡。”
钟哲听着熟悉的乡音，鼻端闻到她身上那曾经让他深深迷恋的甜香，思绪越飘越远，似乎又回到了那段甜蜜的时光。
那是零四年，他二十三，她十七。
那同样是一个夏天，他已经退学了，她才刚上高二。
他们的相识，是在一辆开往老家的大巴上。两人的座位是连着的，一聊起来，才惊讶地发现，两家的店在同一个地方，直线距离甚至不超过两百米，这么多年了，居然没见过。
等聊起老家的房子在哪，就更惊讶了，他们家只隔了两条巷。
可能是这种特别的缘份，他们特别合得来，一路聊了几个小时，下了车后，一起走路回家，在路口分开前，相互留了电话。
没过多久，她就成了他第一个女朋友。
人家都说，初恋总是最难忘的，
那时，是他人生最困难的时候，只有跟她在一起，才能感觉到放松。他甚至想过，会跟她过一辈子。
可惜，美好总是短暂的，他们偷偷交往了半年，就被她的父亲发现了。
那天是情人节，很晚了，他带着她在路边吃烤红薯。她的父亲突然出现，把她带走。
很快，他就发现她家店转让了，到学校去找，学校说她转学了。老家的房子也是空的。没过多久，她打电话过来，她被父母带到了国外。
他的初恋就这样结束了。
如果说他的人生有什么遗憾的话，她应该算一个吧。
可是，现在是2000年，她才十三岁，刚刚小学毕业……
“别想了，来，干一杯。”
钟剑锋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拉到现实，抬起头，见自己有一杯倒满的酒，端起来，跟钟剑锋和黎雪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不一会，菜和粥都上来了。
钟哲的酒量很浅，几杯啤酒下肚，就开始酒气上涌，晕乎乎的，神智却还清醒，说，“你问一下，致远集团那边能不能再派个人过来。最好是年轻一点，能力比较不错的，”
“为什么？”
钟剑锋同样喝了几杯，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刚问完，就想到原因了，再过一个月，他要去上大学了。
钟哲说，“我需要一个人来帮我，接下来公司要继续扩张，二十辆餐车对于长山一个镇来说，远远不够。最少要五十辆，我计划在一个月之内完成，人手还得继续招，还有宣传，这些我不放心交给别人，得自己盯着。”
“资金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几十万。”钟剑锋问道。
钟哲摇摇头，“暂时不用，这些不需要多少资金，先留着吧。”
一旁的黎雪作公司的财务负责人，下意识地算起钟哲计划所需的开支，只要一个月内，收入没有大幅度滑落，应该是足够了。
钟剑锋没有再提，却在想把谁派过来比较好，这个人选很重要，等钟哲去上大学，公司的所有事务，肯定就由这个人接手了。选错人的话，公司大好的势头说不定就此断送。
“唉，钟哲要是不去上大学就好了。”他有些头疼地想着，但也知道这个想法不太现实。钟哲这家伙，还在他父母面前维持一个好学生的形象，这几天就算再忙，也要回家吃一顿饭。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会违逆父母的意愿的人。
这时，一个高大的中年人走了过来，用家乡话打招呼，“怎么样，东西还合胃口吧。”
“还不错。”钟哲笑着应了一声，这个人就是他初恋女友的父亲，叫周世发。
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非常痛恨这个将他们拆散的男人。随着时间流逝，那股怨恨也慢慢变淡了，等他能平和地看待这件事的时候，他觉得周世发的做法无可厚非。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发现有人想将自己十七岁的女儿拐走，他绝对会把那个男人的狗腿打断。
所以，他现在可以心平气和地跟周世发拉家常。甚至可以不着痕迹地跟对方拉近关系。
“你家在XX居委，真巧啊，我也住那，你是哪条巷的？”周世发问道。
“六巷。”
“我在八巷。”
钟哲惊奇地说，“怪不得我觉得你有点眼熟，我们以前肯定见过面。”
“还真是，你家是几号楼？”
“二号四零一，我奶奶说不定你认识，别人都叫她云奶奶。”
周世发一拍大腿，说，“云姨我怎么不认识，真没想到。你家店就在对面市场啊，改天一定要去跟你爸喝杯茶。”
有了这一层关系，他的笑容变得热络了一些。
他们正聊着，店里进来几个穿得胡里花哨的年轻人，头发染得五颜六色，旁若无人的大声说笑。听得钟哲他们都皱起眉头。
钟哲见钟剑锋眉毛一竖，就要发作，轻轻踢了他一下，摇了摇头，示意他黎雪在，别闹事。
正好那几个年轻人声音小了下来，钟剑锋这才忍耐下来。
这时，周世发的女儿走过去点单，点到一半，其中一个人突然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周世发见到了，不由大怒，正要站起来。没想到旁边的钟哲比他更快，抄起一个杯子就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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