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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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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阮巧巧要说出“妘君,巧巧累了,今晚就不伺候你了”的时候,有人声穿过密林而来。

    **

    约摸两个时辰前。

    眼看最后一抹嫣红也要下沉西去,院里的乔木拉出最长的影子。姜阳不忍再看,背过身去掩门,手却在不听使唤的颤抖,不知为何,今日的情绪来得这么汹涌,压都压不住。

    他自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美貌天成,五岁会说嫪族话,七岁会算术,十岁就能为一族人分食,面面俱到无一人不满。他以为自己跟别的男人是不同的,只有无能的男人才需要分享妻主,只有一生一世一双人才配得上他姜君子。风魔来了,饥寒交迫的妘族人生死一线,已是一族之长的她前来求助,她九死一生哀毁骨立,背上的疤更是狰狞吓人,却是目光坚定卓尔不群,那一刻他觉得,这才是配得上他的女人。当时的他已经能翻译嫪语为母亲分忧,对母亲空手套白狼的外交手段更是举一反三,他有足够的智慧得到他想要的,有绝对的筹码逼她就范……他要她入赘。

    当然这条件是借母亲的口说的:“只要妘侄跟我姓姜,娶我的阳儿,我就打开族们,接纳所有的妘族人,当即立嗣,在我百年之后由妘侄继承族长之位!”

    没想到这成了他们的最后一面。十年了,他常常自矜的想,是理智挡在了情爱的前头,他属意她,却也不愿意就这样便宜了她。就是吞下这样的苦果,也休想让他低下这骄傲的头颅。只有夜深人静辗转难眠的时候,他才能听见自己的叹息,其实分明是情爱挡在了理智前头,要不然怎么会提出“入赘”这种颠覆纲常的条件呢?其实,他只是要她一生不纳侍而已。

    “阳儿呀——”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姜阳的沉思,姜阳一回头,就看到他最厌恶的、跟这个声音一样颤巍巍的男人,像是随时会垮的枯木架子。

    姜阳皱起不耐的眉毛:“姜君夫,你怎么不在屋里躺着?”

    “姜君,姜君——”姜君夫喘得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姜君有我们孝顺就行了,不需要你操心,你还是回屋躺着吧。”

    整个姜族,姜阳最不耐的,就是面对这个与自己轮廓相像的姜君夫。一看到这个蹒跚男人,心里就憋着一股无名火,什么“母慈子孝”都被抛诸脑后,谈起那个人来,他连一声母亲都叫不出来。他是姜君的头胎儿子,是姜君的掌上明珠,而他却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姜君有一夫八侍,育有十一个孩子,四个早夭,剩下三男四女。他们七兄妹都是只知其母,不知其父,因为姜君就是个一夜三男的色胚。血缘上无法辨别,但是从模样上他是肖姜君夫的,这个失宠多年的寡居男人。这个连女人都留不住、连儿子都认不起的可怜男人,整天一张哭丧的脸,难怪姜君连看他一眼都嫌晦气!一看到这个男人,他就看到做男人的可悲!

    不知道是不是他喘的太厉害,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姜阳只得伸手过去,替他顺了顺气。

    姜君夫喜不自胜:“阳儿啊,妘君来了!姜君答应把你嫁给妘君了!姜君说嫪族最好的首饰都在你屋里,你快打扮打扮,晚上漂漂亮亮的去见妘君!”

    姜阳眯着眼睛,下巴抬得高高的,指着天边锅底一般大的红日:“你是病糊涂了吧,还是想我嫁人想疯了?妘君会娶我,天上会掉太阳!”

    姜君夫这才自知失言,支吾道:“不是娶,是纳,是纳侍……姜君亲口说的,妘君已经娶夫了……”

    难怪今天的胸口这么涨疼,所有怪异的感觉在此刻得到了印证。姜阳是信了,又不想去信,眼一挑,唇一勾,冷冷笑了:“这事你是听谁说的?母亲答应过了,我的婚事我做主,我没同意的事,谁敢拿来胡说?定是有人谣传!谣传!我姜君子怎么可能与人为侍?我知道了,定是那几个不安分的弟弟妹妹——”

    姜君夫被骇得直哆嗦:“你母亲只跟我一人说了,让我来劝你——”

    “母亲什么时候开始尊重你姜君夫的意见了?她不是几年没进你的门吗?”姜阳狐疑的看着姜君夫越发不自然的脸。

    “你母亲说走妘族这一趟,看明白了很多事,说她要重新做人,还说今晚要留在我这里……今时不同往日,你母亲去妘族这一趟……阳儿,你母亲这么做,也都是为了你啊,既然非她不嫁……”

    自己早已过了适婚年纪,她娶了夫,纳了侍,孩子满地跑,这些早就在他意料之中。而他,他说了非她不嫁,也说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是族里出名的悍夫。那又如何?身为姜君最宠爱的,一人之下百人之上的长君子,他有跋扈的本钱,自然就不在乎这跋扈的名声。何况这名声能保全他的孑然一身,让他可以在夜里安静的想她。

    十年了,他早就觉悟了,一天中的早晨和傍晚,影子最长。就像一生中的动情和别情时,念想最长。在懵懂无猜时动情,还没来得及在她的怀里融化,就已经日暮黄昏,徒留他绵绵相恨。

    或许是他觉悟的不够,她是这天边的一轮红日,他却不是被她照拂的唯一。就算她雨露均沾,有人向阳就有人背阴,端看各人的本事。

    想纳我,妘君,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姜阳一脚踢开门,大步而入,抱出一个百宝箱,将里面的珍宝哗啦啦的尽数倒在了桌子上,睨了一眼跨门而不敢入的姜君夫:“你还不过来给我梳妆?”

    一刻钟后。

    姜君夫接过姜阳递过来的青铜耳坠。许是垂泪多年把眼睛给哭坏了吧,姜君夫也看不清那耳坠上的图案,只是摸起来能感觉到,精细的纹理仿佛能丝丝扣进指腹,穿洞的钩子细的像鱼刺,镶嵌在上面的绿宝石莹莹发亮。心道,就这耳坠就能让妘君移不开眼了吧,更别提戴上耳坠后的姜族第一美人。可是,“阳儿,这个耳环虽然漂亮,但是你的耳朵没洞——”

    “没洞你不会穿吗?”

    “穿了要歇几天才能戴的,阳儿不是说——”差点又说错话了,姜君夫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断,阳儿好不容易愿意跟他亲近……男人爱美是天性,族里的男人十岁就穿耳洞,戴自己用骨器或贝壳磨制的耳环。可是姜阳不是寻常的男人,依稀记得当初姜阳说这话时脸上的轻蔑和嘲讽,只有以色侍人的男人才需要践踏自己的身体来取悦女人。

    “现在穿,现在戴。”

    不敢拂逆姜阳的姜君夫取了两颗米粒,在耳垂两边碾磨了起来,要将耳垂磨成一片蝴蝶翅膀那么薄。这个过程有多疼,他这个过来人自然清楚,愈发舍不得用劲。

    “你这样要穿到哪年哪月?我还要不要见妘君了?”

    “我……你疼不疼?”

    姜阳的手按上胸口:“不够。”远远不够他的心疼。连母亲都把他卖了,他还有什么骄傲的本钱?既然男人的尊严都是女人给的,在家从母,出嫁从妻。那么他,姜君子,誓要从妘君身上,讨回自己的爱情和尊严。

    一个时辰后。

    盛装打扮的姜阳前往客堂面见远道而来的妘君和妘君夫,只有济济一堂的姜族人,还有十八个白种人,唯独不见妘君和妘君夫。姜阳隐怒而不发,袖子里的手攥成了拳头。这算什么意思,这是在打他耳光吗?还是在报复他当年的“入赘”之恨?她……她连纳他为侍的心思都没有!

    妘君到底在哪儿?

    姜阳质问的目光还没挪到姜君脸上,姜君倒像是被吓了一激灵的鱼,拽着姜君夫的手逃之夭夭。见势不对的壮妇们居然借口说妘君是命定的王,妘君夫是下凡助她的神,他们死不了的,让他们待在外面喂野兽好了,这都是什么鬼话!碍于她们都是长辈,姜阳恨也没法。不一会儿,客堂只剩下了十八个彩色眼珠。

    姜阳心念飞转,姜地漫山遍野都是浅浅没过脚背的草被,人,无处躲藏,也无从循迹。那么失散的妘君唯一的可能就是进了峰林。峰林外因为背阴的缘故,草被不兴,加上族人常年在此打猎,才有了一片裸.露的湿润松软的棕色土壤,只要妘君走过,必会留下行迹。然而峰林数座,分布广袤,挨个去搜的话无亚于大海捞针,何况天色已晚寻人多有不便,他需要进一步缩小范围。

    目光掠过这些懵懂无知的彩色眼珠,姜阳用流利的嫪族话与他们交谈。

    从彩色眼珠们的口中得知,自从他们中毒解毒后,他们都是由壮妇们背着,一个个都去了半条命,哪有心思去管妘君和妘君夫?一天的跋涉已经让壮妇们力疲,眼下还得负重背人,她们只想快点结束这遭罪的旅程,哪有余光注意妘君和妘君夫?想来就是从个时候开始失散的。综合种种,他明白了,妘君就在中毒事发地附近的一座峰林里!

    妘君无惧野兽,但是身边有妘君夫这个累赘,料想不会深入野兽盘踞的峰林,只可能在峰林的外围。他若与十八个男人手执火把同行,只在峰林外围逛逛,应该不危险吧。

    管它危险不危险,他现在只想见到妘君。

    **

    “姜君子快看,这里有脚印!”

    “真被姜君子说中了,妘君就在这里!”

    “姜君子真聪明!”

    手持火把的姜阳停驻在了脚印前,对彩色眼珠们的恭维置若罔闻,目光放远。当空的明月,挥洒下如霜的夜色,依稀可辨的一串脚印,延伸向黑魆魆的峰林。

    果然是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