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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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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夹道燃烧的火把将空旷的石府照得如同白昼。

    卫嫤的背影被火光拉得又细又长,脚底叩击石板的回声应和着瀑布的轰响,依旧是清晰动人。

    山瀑下的石室的陈设并无改变,卫嫤粗粗扫了一眼,发现那把银锁已经被人置换。

    扳起锁销略作打量,她立即了然于心。

    轻而易举就将锁上的诗句排列好,仍旧是八个阴刻的小字:“秋山不尽,碧流红叶。”

    唔,看不出那边的接头人还是个狂热的诗词爱好者嘛。

    锁销拔出,盒子的下层弹起,里边赫然放着一片小札,落款处是一个正拓的“聆”字印迹。

    卫嫤小心翼翼地抽出那封小札,展开一看,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纸上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她心急火燎地等了七天,却等来一张白纸。原来这世上真有连夏侯府隐卫也找不到的地方。

    “锦娘,连他们都没有办法,你觉得我应该放弃吗?”她无力地垂下了双肩。

    前尘往事涌上心头,她咬了咬牙,重又将白纸放回,掩上盒盖,挂上银锁。

    她重生了,跟她一起罹难的姐妹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卓桦的死因也许会变成一个解不开的疑团……她永远也忘不了卓桦下葬那天,夏侯卓渊那面如死灰的神情,可是以她的能耐,现在却只能做到这么多……

    “锦娘,我能当你还活着么?我是说,如果……如果你还活着,就不要回来了,害我们的凶手还没找到,也许……我永远都不可能找到他们了。”

    与卓桦一道去灵州查许皓案的隐卫还有一人,也就是后来失踪的锦娘。

    此次去灵州很顺利,卓桦没费多大周张就拿到了账簿,两人马不停蹄的回扶城复命,却不料在新淮被一拨神秘人的伏击。可奇怪的是,他们下手的目标并不是身怀证物的卫嫤,而是从旁助攻的锦娘。账簿一直在卓桦身上保存得好好的。

    卓桦没想到这些人的身手居然那么好,其狠辣程度竟可当着昭帝殿前的死士。她只记得当先那人使剑,其光影飒然,直贯胸臆,这样决绝的剑法,她从来没见过。

    夏侯将军亲自训练出来的两名女隐卫,就这样一者身死一者至今下落不明。

    后来,是予聆公子亲自带回了卓桦已经冰凉的尸体。

    卫嫤想破脑袋也猜不出究竟是谁要对锦娘下此毒手。隐卫的身份极其隐秘,在将军府里,锦娘表面上不过是个温柔体贴的大丫鬟,如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怎么会得罪这些人?

    卓桦与锦娘之间有着十余年相伴的情谊,在她眼里,锦娘就是一直照顾自己跟随自己的大姐姐,她从未想过,原来大姐姐心中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原本单纯的世界,在一夜之间颠覆,谁又能想到,她会从将军府的隐卫变成左相的千金?

    “锦娘,我走了,走了之后这世上便再也没有卓桦这个人。”有幸活着当然还得向前看。

    她会继续追查下去,却不再拥有昔日的身份,没有令牌,她再也不能回到这里。

    在石室里呆了一会,免不了还有些恋恋不舍。

    要知道,斩断过去并不容易,但她一定会尽力而为。

    从石府退出,大门重又合上。

    目送最后一丝火光消失于前,她才飞快地转身向竹阵跑去。

    耳边风声呼啸,间杂着夜枭的鸣啼,原本阴森森的黑夜,经过记忆里那温暖的涤荡而变得亲切熟悉。卫嫤踏着零落的竹叶,在林中转来转去,终于双足一顿,停在了一株碗粗的青竹下。循着记忆的轨迹轻抚摸,硌过指腹的是两行刻划粗糙的小字,两个名字。

    卓桦……予聆……那是为青梅竹马雕琢的美丽时光。

    过去种种终于化成一缕难以言说的情愫,她驻足于黑暗之中,自嘴角牵出一丝柔致的笑意。

    她想起了许多,有好的,也要不好的,所有一切都要就此掩埋,再是不舍,都要放下。

    “予聆,从今天起,我只能是卫嫤了,但我会一直帮你,还像以前一样,你……会相信我么?”她痴痴地笑了。

    远处山涧叮咚,由轻风送来人声细语。

    “这个竹阵是依照四象八卦逆行而成,生门即是死门,整个夏侯府只有我与卓桦能够顺利通行,外人不可能进来,你是不是看错了?”听见熟悉的嗓音,卫嫤如坠梦境。

    “你这叫自负,要破阵还不容易,弄把镰刀将这儿成片砍掉不就行了?尽弄这些阴阳怪气的有什么用?我又不是瞎子,那么亮的火光也会看错?”予聆公子身边还有一人,着一袭青衫,因为隔着太远,卫嫤看不清他的面容。

    “并不是人人都像你这般不知所谓。”白衣迎风而动,予聆公子沿着山路漫步行来,却陡然在林边停下。卫嫤的心头一紧,急忙屏住了呼吸。

    两人此刻就隔着六七丈的距离,不近,却也不远,只不过他在明,她在暗。

    “怎么了?有发现?我就说我没看错!”

    “不是,只是想起些事来,这片竹阵……我们小的时候经常来玩,我还记得这林子里有棵竹子,刻着我和卓桦的名字,原本是这样开心的,却不想……她就这么没了……”

    天色太黑,卫嫤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见那一袭白衣孤零零地立在浮桥之上,显得那样清瘦,那样单薄,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苍白的容颜,想起了他冷清的眸子,她突然就想冲上前去大声问问,问他的伤好了没有,问他为什么没有一直陪在卓桦的灵柩旁边。她那天跑回将军府,想见的人可不只是卓渊大哥啊。

    “人长大,竹子也会长高,你们刻字的时候也许只是这么一点,现在肯定有这么高了。哎,我说,既然要入阵,不妨顺道去看看,说不定会看到小师妹显灵呢。”那人的话提醒了予聆,他猛然转身,向竹阵大步走来。身边那人像是摇了摇头,缓缓地跟随其后。

    卫嫤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予聆身上,说到底,她不算是真正的莽撞霸王,她没有蠢到要跑上去相认,更没冲动到要现在脱逃。没有防身的兵器,她只好揪了一把竹叶在手里。

    竹林被山风吹得沙沙作响,将这一点动静掩饰得十分完美。

    可没想到,予聆还是在这些碎响之中听到一丝的不和谐。

    “是谁?”他冷喝。

    “喵?”她立时慌了,竟然自欺欺人地学了声猫叫,但卫小姐的声线不对,听起来怎么都像发情的母猫。

    “猫?呀,还是母的?”跟在予聆身后的那人先是一愣,接着就乐了。

    卫嫤无地自容,她这是怎么了,怎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呢?

    你才是母的,你全家都是母的!

    她一边腹诽一边抓紧手里的竹叶,真后悔没把府里那把乌金菜刀带来傍身。青衫男子声音未落,予聆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这倒是他的一贯风格,先发制人。

    白衣翩然而至,掌风也不落人后,卫嫤察觉到他中途变掌为爪,不觉心头一凛,闪身让过。

    两人匆匆换了一招。

    她返身,单手托住他手肘一拉一带,微一借力,人便如一只乳燕投林般飞了出去。

    “轻功不错。”予聆低声称赞,反手探出,生生拽住她的肩头。

    “更不错的在后头。”卫嫤将心一横,伸手扯着衣带一拉,“唰”地一声轻响,黑衣被她抖落,露出了里边雪白的中衣,是女子都不会用这招“金蝉脱壳”,因为大凡女子都不会有她这样厚的脸皮!

    予聆俊脸微红,幸得黑夜庇护,旁人看不清,只是动作却不由自主地慢下几分。

    “看镖!”

    一声清叱,卫嫤手里的竹叶终于派上了用场。

    暗器破空,发出呜呜的风鸣,予聆挥动手中的衣物挡下竹叶,卫嫤已跑出了六七步之远。

    另外那人追上来与她对了一掌,她错掌翻身,又蹿出一丈开外。

    “飞花摘叶?哇,好俊的功夫!”那人赞了一声,却被予聆从后面狠狠地踹了一脚。

    “啰嗦什么!人都跑远了,还不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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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这几天疯狂加班,每天都是回家撑着眼皮更新的,呜呜呜,怎一个苦逼了得。